杨炯见状,有些心虚,但却只能硬着头皮视而不见。他轻咳一声,起身在屋里踱了几步,在书房门前停了下来,指着门框上的对联问春四娘:“敢问春四娘,你这对联,易得无价宝,难求有情郎,倒是好懂。这求包养三字,不知却是何意思?”
春四娘抿嘴一笑:“不过是写着玩儿的,乱七八糟的玩艺儿,七郎是正经人,自然不懂。不懂也罢。”
杨炯看看春四娘,又看看那对联,出了会儿神,叹了一声:“四娘真是个妙人儿,可惜我……”春四娘虽然处处透着奇怪,可却真正新鲜有趣儿,若能与她……唉。若自己与她晚上十年二十年认识,自己已功成名就,或许……在错误的时间遇到对的人,让他情何以堪?
春四娘瞅着杨炯在那点头又摇头,忍不住好笑。她虽然心里着急,却还未乱阵脚。细算起来,杨炯比她还年幼几岁,老少通吃她是绝不考虑的。她要的,首要条件一定是年龄相当。这是她的原则,作为一个有素质的穿女,她觉得无论在何种条件下,她都必须坚持这条原则。所以她从未将希望寄托在杨炯身上。只不过,当日她瞧着他被自己将来写的诗惊得目瞪口呆的样子,觉得真正是有趣之极,横竖无聊,逗逗他寻个乐子罢了。看把这孩子内疚的,她都有些不忍心了。
她正要开口宽慰杨炯两句,绿珠在门外通传:“周国公至。”
春四娘虽努力摆出副高冷模样,奈何心跳却不由加快了两拍。
她握着酒盏,斜眼望着武敏之,一看武敏之的表情,便知自己自作多情会错了意。
她转开目光,但马上又忍不住转回了武敏之脸上。脸色苍白,眼圈发黑,连腮帮子都塌陷了下去。再看他眼神,空洞而灰败,不到一月,这家伙究竟怎么了?咋跟死了亲娘似的。呸呸呸,做人要厚道,纵然他不厚道,与他娘也没关系,何苦诅咒人家的娘。虽然他那样子,的确是象……
而杨炯,更是被武敏之吓住了。要知道,他与武敏之前不久才聚过。前次聚会,武敏之神彩飞扬的样子尚在眼前,这才几日不见,如何便成了这般模样?
春四娘与杨炯都心下大骇,相视一眼,还是春四娘开了口。她转着酒盏,抿嘴微微一笑:“国公别来无恙?”不待他回答,她又道,“国公贵足踏贱地,不知所为何事?”
武敏之似乎并未听出她话中的揶揄,他怔了怔,转头望向杨炯:“武某有话,要与四娘说。”
春四娘与杨炯再次对视了一眼。
杨炯对春四娘使个眼色,便起身想告辞。春四娘阻止道:“国公与我,交情泛泛,并无见不得人的话。七郎且坐,我还有话,要与你说哩。”
杨炯犹豫地望向武敏之,武敏之的眉头不动声色地一皱,他心里一紧,也不敢多问,也顾不得春四娘怎么想,忙忙地便退了出去。
春四娘脸一沉,心中很是郁闷,公然赶走我的客人,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可转念一想,自己这里原不是什么好地方,可不是有钱就是大爷来的?人周国公有钱有权,自然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赶那些没权没势的,也是他的自由。她笑着抬了抬手:“周国公请坐。”
武敏之没有坐,他站在那里,久久地望住她。灰败空洞的眸中,有火星一闪,旋即便熄了。
春四娘跪坐在那里,视线正好与武敏之的腰齐平。她正好看见他放在腰间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连指关间都泛白了。春四娘不由抬眸朝他脸上望了一眼,他的神情……她忙移开了目光。
武敏之直接道:“武某有事,务求四娘帮忙。”嘴里说“求”,可他的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
春四娘气量大,并不计较他的语气。相反,她在心里大乐:真没想到啊,周国公你居然会找我帮忙。更没想到的是,堂堂周国公,原来也会说求字。春四娘扬眉一笑,原想再揶揄他两句。可一见他那神情,也不知怎么了,心里又是一软。她生了自己一小会儿气,才闷闷地道:“周国公请讲。”
“请四娘随我走一趟。”武敏之也不客气,简单道。
春四娘眉毛一挑,走一趟?传说中的出台吗?这可超出她的接受范围了。他当她什么了?不知道她仍是一朵洁白无暇的白莲花么?就算不知道她是白莲花,凭什么?当初不是象见了鬼一般推开了她么,如今又来装什么熟人?
随你走一趟,拜托给个理由先。
“这酒虽浊,尚可入口,国公可要饮上一盏?”机会难得,她有心戏耍他一番,谁知道目光一落到他的眼睛上,便管不住嘴了,“好吧,我随你……”突然回过神来,她很是恼怒,眼一瞪,干巴巴地问他,“去哪里?”
武敏之并不理会春四娘的无理,他慢慢地道:“四娘放心,我定不会让四娘白白帮忙。日后,四娘若有用得着武某的地方,只管开口,我决不推托”
这话让春四娘下意识地撇了下嘴,我是唱着“学习雷锋好榜样”长大的好不好,请不要用你的觉悟来拉低我的境界好么?但一回过神来,她顿时便双眼放光心跳加速。好,好,亲爱的国公大人,你可千万千万要记得你今日这句话啊。若要你以身相许,你可千万也不要推托啊。空口无凭,要不要找个见证人呢?唉,绿珠一向机灵,此刻躲哪里去了?
果然,天无绝人之路。果然,柳暗花明又一村。有他这句话,自己眼下的难关,算什么啊。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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