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狼咬着一颗烟头,眯眼上下打量被捆在角落里的楚珣,眼里流露一丝怨愤……
土狼说:“姓侯那小子,一百块就把老子打发了,丫打发叫花子呢。哥儿几个费这么大劲,还挨了几下,不捞回来,我就不是属狼的。”
“他们吃什么,咱们吃的什么?他们挣什么,咱们挣的什么……”
这几个混子是受雇于侯家儿子的打手,可他们不是大院子弟,他们跟机关大院出来的太子党绝非一条心。
一百元,对于像土狼这几个老城区出身的贫民混子,就是相当丰厚的一笔纓-u,n穹眩他们的父母都是普蛈と耍一个月可能也就挣一百。老胡同,大杂院,破平房,家徒四壁,这些人从小在外面混,靠自己一双手和一条烂命讨生活,混社会,却又不甘心不服气——凭什么人一生下来就分出三六九等?/p>
在土狼这样的人内心压抑着深刻的怨恨。这一代胡同里长大的孩子,这些年看惯四九城内军车横行,军二代招摇过市、无法无天……他嫉妒,他眼红,他认为这个社会不公。从小生长在部队机关大院里那些孩子,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公子哥儿、太子爷,吃香喝辣,骄横奢侈,目中无人,穿得戴得都跟他们胡同贫民不属于一个时代,这帮人凭什么就比别人都过得好?他们凭什么!
几人埋头一合计,把楚少爷打一顿,送回去,每人就拿一百块。
倘若把人扣下,敲一笔,没准儿能捞一票大的,够老子们吃三年五年。
楚少爷能值多少钱?
楚师长家到底有多少钱?
这几个小混混其实没见过世面,这辈子就没见过钱,想了半天,估摸着,要个三千块可以了。三千块多大一笔钱啊,舔着手指数票子都得数好一会儿。
土狼掏刀逼着楚珣,声色俱厉,逼问楚家电话号码。
楚珣面对亮森森一柄三棱刮刀,可没蠢到挣扎反抗,他总之打不过对方。他脑子转了转,想到他爸不在家,在石家庄呢,现往这地儿赶恐怕是来不及,周末他家就他妈、他哥、爷爷奶奶在。如果有爸爸提着枪出来,小爷谁都不怕,可是亲爹不在,亲哥是个不靠谱的愣子,一个敲诈电话打过去,估摸要把老妈吓坏了。
楚珣眼前晃过霍传武,二武摔在路上……
楚珣极其镇定地跟对方报出一串电话,但是不是他家电话,而是霍云山霍师长营部的号码。
他在传达室翻过警卫连的通讯簿,随手翻到很多号码,过目不忘,脑瓜特别灵。他从来没给霍师长打过电话,可是这么个危机关头,他忽然就想起霍师长,觉着这人最可靠,又厉害,搬救兵找谁都不如找这人管用。
楚珣运气很好,一是这群半大的愣小子完全没有敲诈经验,却又胆子贼大,当真就敢给部队大院打电话过去。
二是霍云山当天还真就在营部办公室,接到了电话。
土狼跟电话里人说:“找你们师长,我是他儿子朋友。”
霍师长从警卫员手里接过电话,嗓音沉沉的,眼皮都没抬,正在翻文件:“俺就是,说。”
土狼说:“楚师长,您儿子楚珣在我们手里,哥儿几个手紧,缺钱了,您看要不然这样儿,您给哥儿几个三千块纓-u,n穹眩我们把您家少爷一根汗毛不少地送回来!要不然,您儿子细皮嫩肉的,可别缺胳膊少了腿儿……?/p>
霍师长脸一沉:“恁说的剩么?!”
霍云山在电话里低声骂了一句,“娘了个x的。”
他跟那几个混混说:“成,恁给老子等着,老子送钱过去。”
霍师长撩下电话,扎上军装皮带,从后腰枪套里掏出枪压满子弹,出门招呼手下若干得力干将,开了几辆军牌吉普,杀出兵营。
与此同时,霍小二追车追出去的时候,沈博文和邵钧也反应过来了,然而出了录像厅一看,人和车都跑了,找不见了。
沈博文和邵钧气喘吁吁追到路口,完全找不见那俩哥们儿,吓坏了,于是赶忙跑回大院叫人。
沈博文遮遮蝎蝎地嚷着,一路穿过空场,“小珣儿出事啦,让人掳走了!!!!!”
这俩熊孩子把整个大院的人都闹起来,楚珣的妈妈从楼里发疯似的跑出来,睡裤拖鞋都没来得及换,跑出去找她儿子。
楚珣妈妈名叫高秀兰,现在是他们部队大院服务社财务科的科长,之前家境普通,军区里一个普通军官的子女,能嫁到楚家属于嫁得极好,嫁对人了。
她跑出去的时候,传武的妈妈拎着一口袋韭菜和一口袋大葱,从菜站出来,眼瞅着高秀兰从她面前跑过去,喊着儿子丢了,儿子哪去了。
传武妈站定,默不作声看着一群人乌泱乌泱跑出去找孩子,然后拎菜回家,摊大煎饼,炒韭菜鸡蛋,给一家子做晚饭。
霍师长刚一出门就接到警卫员汇报,用车载小电台联络,告诉他们,楚珣是在街口某个录像厅门口被人绑架。
他按照沈博文邵钧那俩孩子提供的线索,沿着这条路追。
追到半道,街边围着许多看热闹的人,霍云山下车一打听,这是他家老二摔倒的地方。
霍传武体力不支失血过多,昏倒在地。有人围上来看看,传武醒过来,捧着头,脑袋磕得特别疼,胳膊和腿上都破了,血肉模糊。他站起来,往路边小店走,“俺打个电话。”
他给大院的人打了电话,报告了劫走楚珣的车子颜色式样、逃走的方向,然后就疼得坐地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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