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孔信稀松平常地扫视着静谧的古镇,淡淡道,“你尝过破产的苦头,该知道金钱有多重要。”
“那也不能犯法!”罗子庚死死攥住他的手臂,“孔哥,你不缺钱,不需要这么做!”
孔信:“老师都没有教育过你要居安思危吗?我现在是不缺钱,但你能保证我不会在某一天变成穷光蛋吗?”
罗子庚眸子中倏地迸发出一丝狠光,转瞬即逝,他说,“我不会让你变成穷光蛋,就算……就算真变成了穷光蛋,总有东山再起的一天,犯法的事情,绝对不能做。”
孔信看着年轻人认真的样子,心尖突然柔软起来,唇角不由得上翘,伸手扯扯他的腮帮子,“傻小子。”
“嗯?”罗子庚傻了。
“咱们挣钱过日子,都是刨一口吃一口,钱固然重要,但永远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孔信的手指沿着他脖颈下滑,落在心口,指尖戳着结实的肌肉,“做人最重要的一点,是原则。”
罗子庚傻愣愣地看着他。
“我们玩古的,要厚积薄发、得失随缘、问心无愧,贫穷绝对不能成为违反原则的遮羞布。”
罗子庚眨眨眼睛,“孔哥,你什么意思?”
“傻小子,你真以为我要去收新坑货?”孔信一拳头将人捣退好几步,冷哼两声,抬腿往前走,“本大少腰缠万贯,用得着去做这么没品的事儿?”
盗墓贼挖出来的那些东西,还带着土腥味儿呢,不盘上个百儿八十年,孔大少会嫌弄臭了自己的手。
罗子庚始反应过来被他涮了,苦哈哈地追上去,“哎哎,你装得太像了,真的,演技一流……”
孔信笑着瞥他一眼,刚要说话,巷子里一辆奥迪迎面开过来,罗子庚拉着孔信靠墙边让开路,巷子太窄,奥迪几乎是贴着人的鼻尖开过去。
“操!明知巷子窄还开车进来,怎么不被卡住的?”孔信骂一句,后怕地摸摸鼻子,如此英俊有型的鼻子万一被挤出个好歹那就亏大了。
罗子庚看他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伸出手去,“我帮你摸摸,没挤扁……”
“滚一边去,”孔信恼火地挥开他,脑中突然闪过司机的样子,一怔,“罗子庚,快看那车牌号,哪儿见过?”
“……嗯?”罗子庚正笑着呢,闻言扭头看向缓缓驶出窄巷的车,眨眨眼睛,“哪儿见过?”
“我要能想起来还用得着问你?”孔信没好气。
两人并肩往前走去,没走两步,孔信突然骂了句娘,脸色变了,“我想起来了,那司机是潘南华的秘书。”
“啊?”
“啊什么啊?就知道啊!你这大脑袋里盛的都是豆腐花?”孔信对他后脑勺呼一巴掌,大骂,“上回咱俩去潘南华公司求购羊脂寿星,结果被老小子涮了的那回!”
罗子庚脸上的笑容倏地消失,他也记起来,刚才车上的司机,依稀就是那次代潘南华出面像丢垃圾一样送了块破玉给自己的秘书。
“你说……那车里坐的是潘南华?”
孔信磨下后槽牙,“可能性不大,以潘南华的身份,不可能亲自下乡来收货,我估计是他秘书代他出面,呵呵,”他抬头往青石板路的深巷中望一眼,突然呲牙一笑,声音里带上一层蠢蠢欲动的邪恶,“酒香不怕巷子深啊,看来真有好东西,小子,擦亮眼睛,说不定今天哥能给你唱一场好戏。”
罗子庚好奇地看着他,突然觉得这家伙故作凶狠的样子无比可爱。
两人拐进小巷深处的人家,堂屋挂着帘子,遮挡住日光,大白天显得室内鬼影幢幢,孔信和罗子庚打声招呼进门,王八贤已经在堂屋里了,大翘着二郎腿坐在太师椅上喝茶,身后站着两个西装革履的马仔,排场十足。
孔信:“……”
“嗨,孔老板,”王八贤将茶碗随手递给马仔,站起来抖抖衣袖,拱手,朗声道,“多日未见,愚兄甚是想念你。”
孔信面无表情:“……”
“咳,咳,”罗子庚上前笑道,“八千岁您也在呢,我们没来晚吧?”
“不晚,不晚,”王八贤做傲然出世状,“不过就是被潘南华横插一杠子的时间而已。”
孔信低笑了一声,屋里另外几个人脸上挂不住了,他们一边托付王八贤找下家,另一边又搭上潘南华,想着价高者得,没想到时间没卡好,潘氏的人刚出门,就和跨进门的王八贤迎面撞上,漏了馅。
“潘总把货收走了?”孔信淡淡地问。
“没有没有,”主人家立刻捧上一个宝箱,“王爷,孔老板,你们看,这是家父当年的收藏品,如果不是为了买房子,我实在不舍得卖。”
说完,他紧张地双手搓了搓衣角,郑重其事地打开宝箱。
孔信自他打开的那一刹那総-u,n⒚衅鹧劬c和王八贤对视一眼,两人都靠过去,面无表情地看着出现在桌面上的琮式瓶?/p>
罗子庚适时地递上工具。
孔信拿便携式显微镜仔细观察琮式瓶的釉色气泡,神情淡然,气息绵长,罗子庚怔怔地看着他,突然发现这人在欣赏古玩时整个人都会和平时不一样,仿佛突然之间就收敛了所有的利爪和尖牙,一层老僧入定般的淡定闲适悄然笼罩下来、
“这位老哥,你知道令尊的这件宝贝是什么吗?”孔信收起显微镜,看向主人家。
“听家父活着的时候念叨过,这是一件雍正仿官窑琮式瓶,只可惜口部碎了一点,成了残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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