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冶炼厂啊,不远不远。往前走就是5路汽车站,看看站牌,坐个七八站就到啦。”
有个目的地就好,丛展轶悄悄松口气,对老太太由衷地一笑:“谢谢奶奶。”
许山岚一边舔着奶油雪糕一边颠颠地跟着丛展轶上了公共汽车。售票员坐在门旁的专属座位后面,胸前挂着黑色票包,尖着嗓子机械地喊着:“往里走往里走,道远的往里走,没买票的先买票啊——”
丛展轶花了一元钱买了两张票,不是上下班高峰期,车上没有多少人。许山岚飞快地跑到两节汽车当中连接的地方坐下,他最喜欢坐这个位置,可以随着汽车的转弯一扭一扭,像坐摇摇车一样。
丛展轶站在椅子旁边护着许山岚,眼睛却看着窗外,默默记着路途情况。找到许山岚的家十分顺利,毕竟h市并不算大,一说冶炼厂的职工宿舍基本上都知道,大致方向不错就差不多了。进了院子许山岚就已认识路,激动得不能自已,一路高喊着:“妈妈——妈妈——”一路向前飞奔,丛展轶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眼见许山岚跑上三楼,用力砰砰砰敲着房门:“妈,开门哪,岚子回来了,大许宝回来了,妈妈——”
他敲了很长时间也没有人出来,许山岚一下子傻眼了,妈妈根本没在家。他惶惑而又害怕,回头无助地瞧大师兄。丛展轶走上前,他已确定屋子里没有人,但还是作势敲了两下。房门冷冰冰地关着,毫无反应。
“妈——妈——”许山岚从丛展轶的脸上,读出了希望的破灭,孩子在某些方面的感觉总是敏锐得惊人。他徒劳地加大力度敲门,敲得小手都红了,寂静的楼道里响起男孩失望悲切的哭喊:“妈妈开门妈妈你回来呀,我是岚子,我是大许宝——妈妈——呜呜——”
丛展轶上前拦住许山岚小小的身子,旁边邻居听到响动,开门出来,失声叫到:“哎呦岚子,你怎么回来了?”
许山岚透过泪眼瞧见熟悉的面孔,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对方该怎么称呼,止住哭泣,向丛展轶这边靠了靠。
女人看出男孩子的无措,安抚地微笑:“我是你安姨呀,不记得啦岚子?”
“安……安姨……”许山岚好像有那么点印象,轻轻唤了一声,随即说道,“我找我妈。”
“你妈出门去了,很久没回来啦。”安姨偏头想了想,“好像说是回娘家,这都半个多月了都。咦,你不知道吗?”
许山岚眼中刚刚升起的希冀的光又暗淡下来,小嘴一撇,眼泪成串地往下掉。
安姨瞧瞧丛展轶,又瞧瞧许山岚,了悟地说:“你是从练武那地方跑回来的吧?别哭啊岚子。”她蹲下来掏出一条花手绢,给许山岚擦泪水,“好孩子别哭了,来,到安姨家待一会。”
许山岚拼命摇头抹眼泪,抽泣着说:“我要妈妈,我要找妈妈——”回头一个劲地敲门,“妈——你不要岚子啦,妈呀——呜呜——”丛展轶抱住许山岚,小男孩在大师兄的怀里哭得肝肠寸断。
安姨瞅瞅丛展轶:“你是……”
“我是他师兄,他想家了就带他回来看看。”
安姨叹一声:“挺远的吧,真不容易,来我家待一会吧。吃饭没?阿姨给你们做点。”
丛展轶摇摇头:“不用了,谢谢阿姨。”也不等安姨继续劝说,抱起许山岚向楼下走。走了几步,隐约听到身后安姨长长叹息一声:“真是,把孩子坑啦……造孽呀……”丛展轶脚步没停,只是抿着的唇紧了紧。许山岚只顾着伤心流泪,完全留意不到周围的事情,他只感到大师兄抱着他走出楼口,似乎就要离开。许山岚慌忙挣扎着下地:“我不走。哥我不走,我等妈妈……”
“刚才阿姨说了,她没在家。”丛展轶试着劝他。
“不,我不……”许山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等我妈,我找我妈……”
丛展轶没再劝他,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抱着许山岚,坐到院子里的秋千上,就这么等着。其实来之前丛展轶就有预感,这次肯定会扑空的。他从师父那里听说许山岚的父母一直在闹离婚,两个人都不回那个家。可许山岚是那么想见妈妈一面,写了几封信都没用,他实在等不及了。孩子小小的心目中,妈妈是肯定会在家的,他不明白什么叫离婚,也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回娘家去。而这些,丛展轶都不知该从何跟他说起。或者说,丛展轶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他在当时也分辨不清,是告诉许山岚他父母打离婚没人管他的实话好,还是不说那些,让孩子亲自过来看一眼从此死心了的好。
不管怎样,许山岚这一次没有找到母亲,他和丛展轶在院子里等到太阳下山,哭过了闹过了,剩下的只是疲累。他趴在丛展轶的怀里,没了眼泪,只是抽搭着。就是从这天起,许山岚再也没提过回家找妈妈。
幸好已经是盛夏,夜晚的风也不会很凉,丛展轶把哭累了的许山岚背在身上,h城举目无亲,只能先回车站,在那里还能休息一下。公共汽车早就没有了,街上黑黢黢的少见人影,只有昏黄的路灯映着。丛展轶一步一步向前走,眼见身后的影子在路灯下渐渐缩短,又在眼前渐渐拉长,他在夜幕中竭力辨别着方向。一个少年,背着一个男孩子,走在完全陌生的城市里,像是永远也到不了尽头。
这段往事,丛展轶很久以后仍然记忆犹新,以至于在许山岚后来断然拒绝母亲,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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