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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都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德森心里想,二哥要是泉下有知,知道青荷来参加这个考试,很快就能转为正式公办老师,也应该会高兴的。农民能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放出来,是多少辛苦劳作的人羡慕和梦寐以求的事呀。二哥辛苦地供他读书就是想德森不再像父辈和兄弟们一样受到土地的折磨,辛苦劳作一年刚够吃饱肚皮。青荷心里想,松,你为什么这么早就走了,德森也出息了,我们辛苦没有白费,你培养了一个好弟弟,现在又帮我复习了,考试顺利的话很快就能跟你一样,名正言顺地站在三尽讲台,我一定要把你的教鞭接过来,好好地培养我们的子弟。
到达江池后,考场设在江池师范学校。德森和青荷就在附近找了一个旅社住宿。在登记时,年轻地女服务员老练地说道:“开房要出示身份证和结婚证,没有结婚证只能住两间,这是规定。”青荷和德森一下闹了个大红脸。
“我们是姐弟,请给我们开两间房。”德森忙开口纠正。
服务员用十分怀疑的眼光看着二人,心里想这二人八成是恋爱来着的。
下午,德森又陪着青荷看了考场。参加考试的是整个地区统一组织的,有五百多人,录取率为60%。青荷真正走进考场就一点都不慌张了,特别是考数学时,有的题目就是德森刻印的试卷上的原题。语文考试的作文是“为什么要当老师”,青荷写了自己的经历,最后格子外面都写了文字。青荷满意地填写完了语文和数学试卷,就回到了旅社等着德森的回来。
在青荷考试的空档,章德森抽空去了下公园。那里留下了章德森最美丽的回忆。章德森要去看一看,看看自己读书的地方,看看那株和胡望梅相识的竹子。一年的时间,章德森就像一棵毛竹,长出来后就在清泉乡的中学里,在贫瘠的土地里顽强地扎根,风吹不倒,雨打不弯。章德森坐在经常读书的水泥椅子上面,望着远处,仿佛竹子的那一边会走出那个身影,就是那样的一次对视,这两个人就这样互相记住了对方。而如今,这些都已经昨是今非了。“梅,你还好吗?”章德森在园子里的梅树上摘下了两片叶子小心地装进口袋里,返回旅社去了。
“姐,你考得如何?”见到青荷,德森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考试情况。
“四,你真厉害,好多题目都是你教过的。我估计考上是没什么问题。”青荷露出了几年来的第一次笑容。
“姐,真的吗,太好了,我们去吃点饭庆祝一下。”
“四,我们别花这钱了。还是回家姐给你做菜吃吧。”
“不,姐,这饭一定要吃。我一定要请你吃这个饭,今天高兴不是吗。”
是呀,几年了,这个家先是德松遇难,然后又是瞎奶意外离开,一直都是阴霾笼罩着这个家庭的上空。德森想,终于是有一点阳光了。
吃饭时德森要了两瓶鹿头山牌啤酒,倒了一杯给青荷,自己先是一杯一饮而尽。青荷只喝了两杯就不再喝了,德森吃得很饱。
在江池回家的路上,德森仿佛觉得那熟悉的山水也变得可爱起来,汽车在山间公路上穿梭,视线就在车窗外延伸开来。
回到了清泉中学,一切依然,时间就像一列火车在预设的轨道上奔跑。
青荷的考试结束了,章德森估计根据青荷的成绩应该能顺利通过考试。这也算是一种欣慰,二嫂继续二哥未完的事业,对九泉之下的二哥也是一种告慰。
每天夜里,章德森忙完了一天的工作,总会在床上想着心里的那个人。每次想起她,心里就纠着痛。
德森又想到了胡望梅,那天德森刚出胡望梅的宿舍就听见里面放声大哭的声音,德森想,这下肯定是把胡望梅伤透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德森不是一个人,他属于这个家庭,这个家里的人为了他付出了太多的艰辛,他能为了自己的私利放弃他的责任吗?他章德森做不到。
德森想,胡望梅要是一个农村女孩,哪怕是彻底的种庄稼的人,他章德森都会把她娶回家。章德森不希望胡望梅为了跟他在一起放弃她的父母,那样就太不孝了。主要的是他从哪方面说都没有跟胡望梅在一起过日子的条件,章德森心里太痛苦了。
章德森看这人路遥的《人生》,他有时想自己就是高加林,多么希望有一个像巧珍一样爱他疼他的女孩来陪伴。
然而望梅却是天上的星星、城里的月亮。城里,就像一个篱笆一样,把他和望梅阻隔起来。
每天晚上章德森几乎都要受到这样的煎熬,有时梦里醒来,胡望梅的影子仿佛就在眼前,却明白终究是南柯一梦。
桑水县清河街一条河自博阳湖边的鹿头山上流下来,河水清晰见底,河两岸满布着集市,店铺,居民楼房。春天,清河两岸法国梧桐争相吐绿,垂柳迎风摆弄着身姿,春雨过后,清河里流淌了一河的清水,从博阳湖里回游的各类小鱼清晰可见,周末时,河流两岸一片捣衣声,处处洋溢着生机。
1989年初,县广播电台已经升格为县电视台了,开始转播和自己制作一些节目,从声音时代飞跃为影像时代。胡望梅现在是每周播出两次的《桑水新闻》的主持人兼记者,工作数年来,胡望梅已经脱去了毕业时的稚嫩,由于做节目的需要,已经特别地模仿中央电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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