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殡仪馆的时候，天阴了，什么看上去都是灰色的。陈默不喜欢阴天，这样的天气让他很难过，只想睡觉和死掉。程序很繁琐，有人站在台上读追悼文，讲述保晋的一生，那人说着说着就哭了。陈默不确定那个人和保晋什么关系，也不确定他是否真的动情。但随后，其他人也哭了起来，陈默和妻子没有哭，甚至不知道哭的理由。之后，大家排队看保晋的遗体，又在一副巨大的遗像面前一一默哀，也可以献上。所有人里，只有陈默和妻子在遗像面前鞠躬，而那些哭的死去活来的人却没有。奏起音乐，打响礼炮，准备火化了。陈默和妻子特意去了火化室，一个人被推进去，出来的时候，成了灰，还带着很强烈的气味。陈默想，每个人会不会成为不一样的灰呢？他看看周围的人，想象着每个人是一堆什么灰，包括他自己。但是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索性就独自离开了。
陈默一个人站在殡仪馆外，看着蒙蒙细雨发愣。“好久不见啊。”陈默转过头去，是个穿着长裙的女人，张冉。“嗯，好久不见。”。“什么时候回来的？”“昨天。”随后，就彼此都不说话了。只是偶尔看看彼此，笑笑。不知道过了多久，人陆陆续续的出来了，互相讨论着和追悼会不相关的事。还有人因为太过高兴而大笑起来，发现不合时宜又捂嘴小声窃喜。“他们说可以回去了。”妻子走过来说。“是吗？那就走吧，我也有点累了。”陈默觉得可能是一路舟车劳顿，或者阴天的关系，让他此刻很困，但是并没说出口。走之前，陈默回头微笑着说：“这是我的妻子。”接着又指着张冉对妻子说，“这是张冉。”两个女人握手问好，就分别了。一个跟着陈默，一个留在原地。坐上车，陈默再回头看这座山，觉得密密麻麻的大理石墓碑不像卫兵了，像。一朵朵盛开在山上，生长在骨灰上的花，更让人伤感了。陈默心中的伤感，不止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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