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做不敢认?”柳瑞冷笑一声,目光里尽是燎原火,“你在这里跟我装傻充愣,到皇帝面前还能装傻充愣不成?我知你嫌我管的太多,想自己做出点事来。你可真是做出了点事来!连皇上都惊动了!”
“不,”白佑澄艰难捋着思绪,“父皇怎么会知道?”
就算知道,也不会因为这个责怪他啊。
“皇上如何不知道?”柳瑞看着想装傻混过去的白佑澄,气得肺疼,“他如何不知道?御史台已经把事情报上去了!沈长清急匆匆出城,到现在还没回来。那是三品的御鉴啊!纵然是从三品,但沈长清是御史台的人!”
“御史台如何肯善罢甘休?只怕明天弹劾你的折子就该堆成雪了!”柳瑞揉着心口,喘着气道,“你要做,就手脚干净些。现在好了,闹得满城皆知,皇上就算想轻饶你也没法子。沈长清还是白佑澜的左膀右臂,他岂能放过你?你想用人威胁白佑澜,你绑个谋士干什么?不用白佑澜交代,沈长清自己就能壮士断腕。”
白佑澄死死咬了一口舌尖,没压住声音:“我没绑沈长清啊!”
他疯了吧,沈长清是白佑澜心腹不假,他也是三品御鉴啊。
绑朝廷命官还闹到了御前,他这是真不想活了。
“没绑?”柳瑞见白佑澄这时还要推脱,头都快晕了,“你没绑皇上如何得知?你母妃从皇上那里探出口风就急匆匆把我喊去商量对策,她要急成什么样才会喊我过去?我不管你是怎么动手的,也不管你接下来要做什么,现在,赶紧放人!”
把沈长清丢出京城,拖上一段时间。
“可…”可我真没绑沈长清啊。白佑澄咬着唇,他上哪放人去?
“可什么可!”柳瑞扶着拐杖,“无论如何沈长清现在不能在你手里,你以为没了沈长清他们京中就没主事人了?明日是场硬仗,就算白佑澜不回来,你当谢正微那个老家伙就好对付?”
怎么又扯上谢正微了?白佑澄跌坐在椅子上,满眼不可置信。
那人不是已经退隐了么?他还特意派人过去看过。
柳瑞见自己向来聪慧的外孙此刻迷茫的眼神,竟是生出灰心丧气之感来。
怎么还不明白呢?
“你以为,光凭沈长清,能应付的过来?”柳瑞眼里的热度渐渐退去,最后剩下彻骨寒凉,“还不是靠着谢正微暗中照拂?早在白佑澜出征时候,谢正微就离开了荷萝,这一年在四皇子府深居简出,暗中安排的那个人,就是谢正微啊。”
说完,柳瑞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
不对啊,那个人明明是顾景。白佑澄浑身发冷,深居简出、隐藏在暗中的手,是顾景才对。
他揉着眉心,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脑子是不是坏掉的时候,终于理清了前因后果。
有人散布谣言,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让母妃和外祖相信,他铤而走险绑了沈长清,过来逼迫他放人。明显是沈长清的手法,他让自己失踪。顾景的存在本来就是隐秘,这番替换之下,不知内情的外祖定不会怀疑。
对于他来说,顾景是南夏的摄政王,是来东辰的质子,是在那场战役里神秘失踪的人。
白佑澜瞒得极好,想必父皇也是在白佑澜写下那个名字时,才得知顾景的。
这样一个早早退出东辰政局的人,再被人推崇,再重要,也影响不了东辰政局。于是对于他们来说,这个人无足轻重。
谁也不会特意向他投去目光,调查他失踪真相。
而他和外祖起了嫌隙,动手时候自然也不会特意去告知他要抓的人是顾景。
眼下再说,外祖恐怕也不会信了。
所以沈长清这一步走得柳瑞不得不信,不能不信。
柳瑞相信是谢正微帮着沈长清,又怎么会特意去查四皇子府那个神秘黑影?因为在他眼前,那个人很清晰了。
就是谢正微。
不可能有其他人。
但是那个人是顾景啊!
这步棋不可能是沈长清走的,听外祖的意思白佑澜出征的时候他就派人去过荷萝,那是谢正微已经不见了,并且一直不见到了现在。
沈长清是个人,不可能算到他一年后会发难。谢正微远离京城,等他知道白佑澜出征再躲时间也来不及。
一定有人,在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派人去通知谢正微躲避。可没有理由啊,谢正微名望颇高,他又是主动退隐。不管是东辰帝还是他,都没有理由趁白佑澜不在时杀谢正微。
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就是另有目的。
白佑澄轻轻喟叹一声。
会走这步棋的人,是顾景。
白佑澜曾经带着顾景公然出行去临安河,还是在上巳节,定然没有在他走后借谢正微身份为顾景遮掩的想法。沈长清见微知著,拿捏人心尤为准确,也不太可能违背白佑澜的心意。
也只有顾景,会把自己困在府中整年不出,行事小心百般遮掩。
为了避免让旁人猜出沈长清身边还有一个人,他顶替谢正微。就算有人察觉出白佑澜那边主事的不止沈长清一个,查下去也只会以为是谢正微不放心,偷偷出山隐姓埋名。
而知道的人,东辰帝不可能说,他因为先前心魔,也不会告诉柳瑞。
能查到四皇子府里那只无形的手已是极少,能查出身份的更是凤毛麟角,况且外祖也不会因为谢正微不在就妄下定论。
顾景连他们自己人瞒,指不定下令是还会刻意模仿谢正微的语气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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