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山县衙门虽然不大,但水浅王八多,除了县令郭特之下,县丞、主簿、六房功曹、三班班头,个个都不是什么善茬儿。新任县尉阚英年纪轻,大大小小的头儿虽然并不敢直接冒犯他,但也并不是很看重他。
之前杜兼容在的时候,因为郭县令新来,大小头儿们团结在杜兼容周围,对郭县令有些排斥,现在阚英来了,郭县令又成了“老人”,他们便都向着正牌官靠拢。
但阚英的本事很快显露出来,他召集三班班头开了三次会之后,三班班头就全部倒向了他这边——即使谈不上倒向,但至少已经站在中线上明显倾向于他这边。
郭特见情况不好,便收纳了五六名从军中退下来的兵油子补进捕快班子里,算是对阚英的监视和威胁。但这五六名兵油子也很快就发现阚英不好惹,郭特却又催着他们向阚英发出挑战,想通过他们的挑战试探一下阚英究竟有多大本事,他们看萧探骊最近跟阚英走得比较近,便想捡软柿子捏,先给阚英来个下马威。
萧探骊一心一意打熬身体,对这些全不知情。阚英虽然看出点苗头,但也没有给萧探骊警示,而是想看看他究竟是否能够承受住这次挑战。
为了练好下盘的力道,萧探骊不仅每天至少扎马步一个时辰,而且每天练功时腿上都绑了沙袋,半个多月下来,自己感觉收获不少,走起路来脚下虎虎生风,却又快又稳。
这天早上刚从后山回来,进了院子,便见五六个兵油子坐在石凳上,地上满是花生壳儿,桌上胡乱摆着些酒瓶,正满不在乎地东张西望。王老头已经起来,拿着木桶抹布站在墙边不敢过来。
兵油子们见萧探骊进来,眼睛顿时一亮,叫道,“小孩,过来,给爷们倒酒。”
萧探骊立刻感觉出他们的敌意,但他没有抗拒,走了过去,端起酒瓶,给他们一一倒上。兵油子们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砸吧着嘴,说道,“咦,不好,娘的,这酒怎么酸了?刚刚还好好的,烧炭的,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
萧探骊道,“我做了什么手脚?”
兵油子道,“这酒是你倒的不是?为什么刚刚不酸,现在就酸了?”
萧探骊道,“可能是刚刚你的嘴不臭,现在臭了。我听说什么样的酒倒进臭嘴里,都会变酸的。”刚说完,便听见陶溪儿哈哈笑了起来,原来她和大宝听见动静,也已从床上爬了起来。
兵油子闻言大怒,一拍石桌,拍地手生疼,石桌却只是微微一动,桌上的酒瓶并没有被震得跳起来,减少了他的气势,他骂道,“他娘的,烧炭的,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看看?”
萧探骊道,“一句话要别人说两遍,他不是聋子,至少也是耳朵有问题。”陶溪儿听了,又嘻嘻地笑,连大宝也笑起来。
兵油子们见嘴上讨不到好,并不再废话,直接动起手来,一个将他上身用力一推,一个往他腿上一踢,便想将萧探骊掼在地上。他们听说这小孩虽然年纪不大,但已经有些本事,才会有这番举动,不然,他们倒也不至于两人一齐动手。
但推来的手还没触到身体,萧探骊已经一把抓住,两人一较力,萧探骊竟然毫不落下风,因此立刻就稳住了上盘,而踢他腿的脚踢来,砰地撞上,他却只是晃了晃,然后立刻又站直了,连脚步都没有移动,于是便又稳住了下盘。
兵油子们一见,大惊,正要一齐动手,萧探骊已经一手抄起桌上的一只酒碗,将酒一泼,淋上两名兵油子的脸面,等另外那么兵油子一愣的瞬间,砰地一声,酒碗砸在他头上,登时鲜血直流。
这只是一刹那的功夫,陶溪儿和大宝却看得目眩神迷,大呼过瘾。
“妈的野杂种!”兵油子们大怒,反应过来,一拥而上,萧探骊身小灵活,在石凳和他们的身躯中穿梭,他们竟一时逮不到他。听他们骂自己是野杂种,这口气却咽不下去,跳上石凳,叫道,“王八蛋你骂谁?”
“王八蛋骂你!”兵油子吼道。瞬即反应过来,又向萧探骊围殴过来,萧探骊虽然身手灵活,但究竟是个孩子,又没经历过什么打架,被兵油子们围殴得紧了,大怒,瞅准一个机会,一脚踢中一个兵油子的下身,那兵油子嚎叫一声,捂着蹲在地上。
陶溪儿和大宝又正要叫好,萧探骊却也为自己这一脚付出了代价,被一个兵油子后面从背上踢了一脚,扑在石凳上,兵油子们围过来,对他拳打脚踢,吓得陶溪儿和大宝大叫。陶溪儿叫着冲过来,却被一个兵油子一巴掌扇了回去,大宝则吓得尿都出来了。
噗噗的拳脚声正响个不停,忽然听见有人轻轻一掌击在院中的那个小石兽上,兵油子们一看,正是阚英,便停住了拳脚。虽然停住了拳脚,却也睥睨地看着他,目光里充满挑战,意思是看你怎么办。
阚英并没有怎么样,只是仍然站在那里,面带微笑,用手指轻轻敲了敲那小石兽,小石兽便哗啦一声裂成了两半。
兵油子们见状大骇,相互看了一眼,立刻撇下萧探骊,绕过阚英,飞快地跑回内院去了。
阚英走过来,笑问,“怎么样?英雄?”
萧探骊艰难地从石凳上爬起来,吐出牙缝里渗出来得血水,两眼蓄满了泪水,却硬是没有掉下来一滴,看一眼阚英,那目光中的愤怒、委屈、倔强,让阚英都不由得微微一惊。
随即笑道,“这点伤算什么呢?其实你刚才即使打不赢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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