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卧室里拉着窗帘,只有一丝丝微弱的月光透过那道窗帘缝钻了进来。
高明明早已进入了甜美的梦乡,虽然借着这淡淡的月色只能看得清她的一个轮廓。高高隆起的肚子顶着被子,依旧像个可爱的小山丘,里面孕育着一个鲜活的小生命,这个小生命,与他,与她的下半生,都息息相关。
杨虹蹑手蹑脚地下了床,以比上两回还要轻的动作。他得确保不能发出半点动静,因为经过了先前的试探,他担心高明明变得更为警觉。他连拖鞋也没有穿,赤着脚走到了客厅,生怕拖鞋底的那点声响会惊醒了美梦中的她。
回头看了一眼,她躺在床上纹丝未动,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嘴角仿佛还挂着一丝甜甜的微笑。
他的心头有一丝暖流流过,可转眼又被担忧、不安、警惕所取代。他悄悄走出卧室,来到客厅,月光依然像上两回那样透过落地窗洒进了屋子,借着这样的光线,他很轻易地就看见了桌上的小坤包。
他也不知自己此举的意义何在,他只是突然很想知道,她夹层里那张卡到底还在不在了。
如果她心里没鬼,卡应该还会放在原位不动;可如果她心里有鬼,就算卡里没钱,她也会慌然失措,把它藏到别的什么地方去的。他这么想道。他原本就不确定那张卡到底该放在左边夹层还是右边夹层,经过了高明明的一出“打翻精华液”的戏码之后,他心中的犹疑更加强烈。把手伸向小包的时候,他的心跳得扑通扑通的。他想从什么蛛丝马迹里给她找一个借口,来证明她仍然是那只纯洁高贵的白天鹅,来证明这段感情仍然有希望白头偕老。所以他选择了现在的举动,悄悄来看一看,赌一把,看那张卡到底还在不在原位了,这个赌局赌的是心理战术,他作为一个智商不够高、立场也不够坚定的人,所有的举动都像是鬼使神差。
以最轻最缓的动作拉开了小包拉链,把手径直伸向最里面的夹层——先前他放卡的左边夹层空空如也。他的心没来由地一紧,又忙往另一个夹层摸去,仍然空空如也。
心中咯噔一下,哪怕这是预料过的结果。他好像当头一棒,被击打得有些晕头转向,不愿相信这样的结果,于是他决定把整个包好好翻找一遍,只怕错怪了她,那张卡仍然在包的另一个角落里。
指甲钳、睫毛夹、润唇膏、润肤露、爽肤水、遮阳伞、墨镜、散粉…一件件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轻轻放在桌面上,生怕惊醒了她,也生怕再晃糊了一瓶什么“密码”。他这么想着:如果卡仍然在包里,证明她心里没鬼,那么“打翻精华液”就有可能是真的——至少他是这么自欺欺人的。他极难相信阿华所有的话,极难相信枕边的那只温柔高贵的白天鹅会是一个如此可怕的女人。
可是就在所有的物品都被拿出来后,他极难相信的事情发生在了眼前。他举着那个空包从里到外研究了一遍,那个空包,它真的就是个空包了。
月色如水倾泻,透过落地窗照在客厅地面。借着这样暗淡的月光,他的眼前越发昏花,脑袋里像是有一台轰鸣器在作响。事到如今,他仍然极难相信那张卡真的消失,他不信,他认为光线太暗,必须重新翻找一遍。
于是他提着小包来到了阳台的落地窗边,这里的月光无遮无拦,他一定可以发现它的。
他把小包捧在手里,像绣花那样认真,一个角落一个角落地仔细查看,不时用手去捏,看有没有硬物,生怕错过了一丁点证明高明明清白的机会。他找啊找,捏啊捏,终于在捏到某个角落的时候,捏到了一个硬物。他的心又砰砰砰跳了起来。
他先是仔细捏了捏,却发觉这个硬物的手感并不像银行卡,而比银行卡小了不止一圈,倒像是个用纸壳包装起来的刀片大小。他又仔细往里头瞅了瞅,发觉隐藏这个“刀片”的地方不是小包本身的那两个夹层,而是第三个夹层。他手伸进包里面仔细摸了摸,发觉这第三个夹层的位置有点奇怪,十分的隐蔽而且非常小,不像是小包本身自带的夹层,更像是人手工缝上去加的夹层。
脊背有一股莫名的冷汗冒了出来。手中捧着这件小巧秀气的女士小坤包,就像是捧了个定时炸弹,脑中克制不住的浮现起了那双纤纤玉内里一针一线缝夹层的样子,她白皙修长而灵巧的十根手指突然变成了女鬼的手,悄然向他背后伸来,吹起一阵阴森森的风。
惊得一个寒颤,猛然回头。身后仍然是黑漆漆的客厅,别无他人。
站在阳台已听不见卧室里高明明均匀的呼吸声,他的心里更加没底,恍然一下回过神来,他加快了手中的动作翻找起那个“刀片”来。
这个夹层位于包的底部的一个角落,若不是他刚刚每一处都用手去捏,根本不可能发现这个位置。缝补夹层的布也是与内胆颜色一模一样的黑布,在这样暗淡的月光下就更加看不清楚。口袋小得只容许他伸进两根手指,他就这样用两根手指费力地掏了半天,才将里头那个“刀片”给掏了出来,拿到眼皮底下仔细查看。
“飞鹰牌单面保安刀片”。还真是刀片!
捏着那个熟悉的紫色硬纸壳包装,他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刀片既然是日常生活用品,又何必特地为它费心思缝制一个这样隐蔽的夹层?若里头装的真是刀片,为什么捏起来的手感却有些不对?
他皱起眉头掂量着,这“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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