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热,在每天三大碗汤药的作用下,李元儿的身体也日渐康复。
这期间她顺利地把自己给卖了,其实也就是往自己的卖身契上按了手印,剩下的事情就不用她操心了。李大娘替她打点好一切,然后得了四两银子。
从此李元儿就正式成为建宁伯府三百二十三名奴仆中的一员。
本来她因病还错过了新人必经的岗前培训,但她上头有人啊,仍然顺利进入大厨房。
身体康复了,也就要开工了。明天就是正式上岗的日子……李元儿有些忐忑得早早睡下,一夜无梦。
第二天凌晨天还蒙蒙黑,耳边就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李元儿费劲得睁开了眼睛,下一刻,李大娘已经站在炕前,穿戴整齐,并点亮了蜡烛。
她慌忙起身。
“你病了这些天,才刚好,多穿件衣服,外面这会儿露水重。”说罢先行离开。
李元儿听见外面呼来喝去的嘈杂声,知道大部分人都起了,赶紧下床穿好衣服,随便抹了把脸,关好房门便匆匆奔着大厨房去了。
与暗黑的天色形成鲜明的对比,此刻的大厨房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真大啊……她想起了大学食堂。
足可容纳百人的房间,房梁架的很高,仰头可以看见梁上挂了不少腊肉火腿,中间一张大方台,上面摆满了菜刀菜墩,又有各种半处理的食材,靠墙是一排木头架子,上面放满了鱼肉蛋奶,瓜果鲜蔬。
隔着方台,对着墙的一面是一排灶台,因为还没到饭口,大多数炉火都还熄着,只有三两个灶眼上面坐着大铁锅,热气腾腾地烧着开水。
在厨房干活的婆子媳妇们陆陆续续来了,见到李元儿,熟悉得会问一句:“元丫头好了?”不熟悉得就是看她几眼,大概是觉得她运气好,原本病得快死了的硬是挺了过来。
毕竟这是一个感冒挂掉率高过10%的破地方。
李元儿的工作就是和秀妞两人洗菜。
洗菜可不是简单的用水冲冲就完事了,而是先要将菜先拣一遍。比如这青菜,要将菜心和嫩芽单独放一堆,大叶又清翠的拢做一堆,最后把这种叶子泛黄或者有虫眼的拣到一起。
她们俩个捡菜的功夫,厨房里已经热火朝天得忙活起来。
李大娘手里又切又炒的忙个不停,同时还要发出了一串命令:“鸡汤煮好了没?赶紧烧大火,上锅蒸包子!里脊肉剔干净了就剁成馅……”
她每说一样,就有一个婆子大声地应了,随后灶房如同被上了发条的钟表,有条不紊的运转起来。
李元儿眨眨眼,工作中的李大娘相当有气势,十足的御姐范儿。
府里下人们的早饭简单,无非是稀饭、馒头、咸菜之类的。可主子们就不一样了。
只见一碟碟腊肉蒸蛋、麻油凉拌白肉丝、腌胭脂鹅脯、酒酿蒸鸭子、云片火腿香气四溢。还有红酽酽的枣泥糕,金灿灿的黄金山药糕,热气腾腾的玫瑰百果蜜糕色香诱人。更少不了素笋尖,椒盐香椿鱼,芝麻菠菜,翡翠银芽这样的时令菜。最后还有那酥脆金黄的炸春卷,捂在蒸笼里的水晶虾饺、银丝卷,甜糯喷香的红枣茯苓粳米粥,以及令人眼花缭乱的几十碟各色小酱菜。
李元儿看着如此丰盛的早饭被装进一个个食盒,有些发傻,心中暗道:投胎真是个技术活啊。
等各房的丫鬟们来取走了食盒,府里各处的下人们也都来领了早饭,李大娘开始招呼厨房里的媳妇婆子们用早点。
就在厨房正中的长台子上开了块地方,各种面点小菜摞了两层。仔细看去,主子们的早点在这里都能寻到影子,就是老夫人点名要的的荞麦皮的荠菜馄饨也留了一碗出来。
灶房里的婆子媳妇们人手一个大碗,七手八脚的把喜欢的菜点夹进了碗里,片刻功夫,台子上就空了下来。
然后一人一把小杌子,坐在了方台和炉子间,坐了长长一溜,一边吃着一边聊着闲话。
李元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和秀妞两人也吃了起来。
秀妞看她吃着馄饨,忙从自己碗里夹了一个小笼包给她:“你怎么吃这个呀,荠菜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只有贫户人家在青黄不接的时候,成群结队的去野外采来应急的。
李元儿咬了一口精致玲珑的小笼包,纯肉馅儿的,只放了点香葱调味。好吃是好吃,但是她起得太早了,又饿着肚子干活,这会儿不太想吃这么油腻的东西。对自己来说,荠菜馄饨就不错,有肉有菜有汤的。
她夹了几个馄饨给秀妞:“我亲眼看到李大娘用鸡汤焯过荠菜,然后才用里脊肉拌的馅。“
秀妞吃了一个,果然又鲜又香:“你这个精怪丫头,贼着呢。”
李元儿嘻嘻一笑,她是相信大娘的手艺。而且这是太夫人亲点的,怎么会不好吃?!
吃完了早饭,没什么休息时间,就要开始忙午饭了。午饭后歇了一个时辰,又准备晚饭,然后是宵夜,等收拾利索躺到炕上,李元儿累得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
这种强度的体力劳动,她也就上学军训那会儿有所体会。可那时再苦也不过十几天,忍忍就过去了,可是现在......貌似她未来的十几年的每一天都和今天差不多。
忽听吱呀一声,门轴响动,李大娘手臂上搭了一块白棉巾,端了一个铜盆进来:“来,洗个脚再睡吧。”
李元儿顾不得疲惫咕噜一下爬了起来,有事弟子服其劳,应该是她倒水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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