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河果然对他言听计从,抽泣着就要起身,为首的长老却一拍座椅的刚玉扶手,厉声道:“跪下!你这孽子,铸下大错,还有脸起身说话!”
沈梦河不过十六岁年纪,生得比寻常女子更秀美,闻言又立时扑通跪在了坚硬青石地砖上,面无人色,哭得红通通的一双眼瞪得跟兔子一般,颤抖哭道:“是、是我犯下了大错,同堂兄……同宗主无关!”
沈月檀道:“列位叔伯公、伯父、叔叔,容晚辈为各位解释。”
为首长老阖眼道:“请宗主分说。”
沈月檀道:“两日前,肖辽见色起意,企图逼迫梦河就范,梦河反抗之际,错手将他杀了。原本算不得大事,只是那肖辽却是离难宗肖护法的孙子,身份非同一般,是以梦河慌了手脚,遂向我求助。因先父先母祭礼在即,我便将肖辽的尸首暂且放置在后山寒冰殿中,原是想祭礼之后再作处置。梦河,你说是不是?”
沈梦河受惊一般瞪大眼,竟不敢看沈月檀,全身如筛糠般抖起来,死死抓着自己衣袖,颤声道:“是……正是……如此……”
肖辽意图不轨在先,被杀也是自作孽,沈梦河本就罪不至死,更何况有宗主撑腰,他原不应惧怕若斯才是。
沈月檀自幼众星拱月地长大,心思固然单纯,此时也察觉到了异样,喃喃道:“梦河,你在怕什么?”
座上有位长老冷哼一声,怒道:“怕什么?自然是怕宗主猊下含血喷人、栽赃嫁祸。”
沈月檀仍在怔愣中,沈梦河突然跌跌撞撞膝行到一名蓝衣的长老跟前,抱着腿哭喊道:“爹!爹!救救我!堂哥说我若不认罪,就要我家破人亡!”
那蓝衣长老满脸震惊,一把抓住了沈梦河的手臂,厉声道:“果真如此?”
沈梦河一味哀哭,反复喊道:“爹爹救我!爹爹救我!”他年幼且貌美,如今一哭愈发显得楚楚可怜,令人动了怜惜之心,那蓝衣长老渐渐也红了眼圈,悲痛之色,全然不似作伪。
他颤巍巍站起身来,手指指着沈月檀,哽咽道:“沈月檀啊沈月檀,你往日里飞扬跋扈、欺压良善也就罢了,为何连血亲也不放过?我到底是你四叔,你——好狠的心哪!”
沈月檀仍是一脸茫然立在原地,更不懂如今情势突变,为何就成了这番无法收场的局面,只连连摆手道:“四叔、四叔,我与梦河情同亲兄弟一般,何曾威胁过他?飞扬跋扈、欺压良善又从何说起……”
一名灰袍长老作壁上观,品着茶呵呵笑出了声来:“连情同手足的义兄也能说赶走就赶走,凉薄若斯,不知沈梦河私下里受了多少欺负。”
沈月檀又怒又急,百口莫辩,那蓝衣长老怒道:“梦河,有爹为你做主,你尽管将真相说出来!”
沈月檀说的句句属实,然则在座诸老,竟无人信他,齐齐转头看向了沈梦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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