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七月的晚风十分清凉。水色换了一身夜行衣,把头发高高的束起。洛淮也是一身藏青色的衣裳身形隐匿于夜色之中。
无檀撇嘴,看着水色,“就是去个衙门,你换一身夜行衣是要做什么?”
“我喜欢,哼。”水色与无檀斗嘴。双手叉着腰,下巴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别以为你是我少夫人了,我就不敢让公子收拾你啊。”无檀狞笑。
水色一脚跺在他脚上,无檀顿时狠狠吸气,一张俊脸都扭曲到一起去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你是要,杀人灭口啊?”
“再闹,你们便别去了。”洛淮是不忍出口训斥他们的,只得这么淡淡地说,二人方才悻悻。
水色偷偷拿眼睛瞪无檀,两只在身后无声的闹腾,洛淮也当不知道。水色一贯是闹腾的,而无檀也在认识了水色后变得有些闹了,不再像那个平日里温文尔雅的聆风榭大总管了。洛淮对这样的变化,也是高兴的。毕竟,无檀也不大,不必要整日里装的那样稳重。
府衙有重兵把守。
这有些出乎几人的意料。虽说陆金甫作为当朝尚书,发生了命案的却会受到皇帝的重视,但是也不会至于到要派重兵把守府衙的地步。还是说,陆金甫一家的死,有什么不对的么?
“有些意外。小心一些。”洛淮站在夜色中的树顶,对身后的人说,“尤其是水色,安生一些。”
水色见他严肃,也不敢捣乱,举手保证,“我会好好跟在你身边的。”
洛淮点头,身形一动,就掠向了府衙内。水色与无檀紧随其后。
停尸房内。
灯火通明。门口有严密的守卫。
“怎么办?强进么?”水色紧贴着洛淮,在他耳朵边轻声问道。
洛淮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但没有让水色觉察到。“再等一下。”
无檀自觉地在另一个方向探查情况。然后又不受控制的看向两个人所在的方向。方才洛淮的僵硬无檀敏锐地觉察到了。只能在心里悲愤,公子是真的叫水色这只狐狸精给迷住了,还吃得死死的。
一队守卫走了过来,三人伏低身子。
“喂,换班了。”其中一人对门口的守卫说。
那些守卫这才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这天热的...啧啧,里面那味儿啊...真是不提也罢。你们哥几个守夜里的班就没那么受罪。”
“你说这大人安的什么心呐。这大热天的。尸体都烂成那样了,还不埋了偏偏放在这里让我们守着。不是怕人来捣鬼么?埋了岂不安心?!”
“就是就是。哎我说,你们看见那尸体了没有?哎哟喂我的天呐,那叫一个惨。当时一搬出来,当场就有几个弟兄吐了。那都叫砍成什么样儿了,脸都看不清了。真亏他们能认出来那是陆大人一家。叫我就认不出来。”
“还有那陆家小姐,据说还是咱帝京城里边数一数二的大美人儿呐。那都能下得去手?我也是服了凶手了。”
“哎哎,说到陆家小姐啊,我倒是想起来一事儿。据说啊,有人看见陆家的惨案,是那水色做的呢!”
“水色?你是说那在陆夫人寿辰上闹场的,洛淮公子的那位?”
不远处的树冠突然诡异的动了一下。
“什么人?!”十几个守卫都看了过去,警惕的大喝道。过了一会儿并没有动静。
“咳,别瞎嚷嚷了。说不定只是只鸟。这鬼地方谁会来啊。别大惊小怪的。”
“小心点总归是好的。要真是那水色做的,就凭这功夫,咱哥几个还不够她塞牙缝的。”
...守卫们话题里的主角正被洛淮紧紧揽着站在树上,一张脸蛋通红。“他们胡说八道!”她使劲掰下洛淮放在她嘴上的手,小声的说。
洛淮其实也有些不自在,这算是他与水色身体接触上最亲近的一次了。他松开水色,“都是些市井传言,你也当真?”
“你没听见他们说的就好像是真的一样么?”水色愤愤。
“若不传的像真的一样,要怎么抹黑你呢?”洛淮道,“别去把它们放在心上。等我们找出事情的真相,流言自然不攻便破了。”
水色这才安分了下来。只是一双眼睛还一直盯着洛淮瞧,湿润的眼光里尽是控诉的意思。
洛淮伸手在她额角轻弹一记,被她逗笑,唇角轻轻扬起。水色的脸蛋又红了。
趁守卫们换班时的松懈,三人从窗口溜了进去。
刚一进去,水色就好悬没吐出来。尸体腐烂的恶臭弥漫了整个房间。她立即转个身,把整张脸都埋进了洛淮的怀里,嗅到那清浅的暖香时,才舒了口气。“怎么会这么臭?”
无檀翻开白布,看见那些损毁严重的尸体时,深深的皱着眉,“是乱刀砍后,然后又被大火焚烧成这样的。还能勉强看得见刀痕。火烧的痕迹并不严重,或许凶手放火,只是为了快速引起注意,让人知道陆家惨死。但是尸体的脸已经完全腐烂。看不出是不是本人。”
洛淮怀里还抱着个水色,只能在远处瞥了一眼,然后也蹙着眉尖,“故意而为之?如果凶手只为杀死他们,为什么要毁容?”
水色深吸一口气,这才从洛淮身上起来,看向那些尸体。惊讶得瞪圆了双眼,“我的天哪。居然这么惨?青蝶小姐在哪里呀?让我一睹尊容先。”说着就掀开了另一块白布。里面是一具依旧看不出脸庞的中度腐烂的尸体,只是能看出来是个身材微胖的女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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