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日星期四上午
我起身来到客厅,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没有人给我打电话,也没有人发微信和短信。输入密码,手机屏幕打开,却直接进入了附加程序内的备忘录,它一直打开着。而备忘录内最新一条信息便是我记下的一组数字:551515,它们是我在杨巾颍屋里醒来后记下的程子诺告诉我的电话号码。
凝视着这六个数字,想起昨夜的梦,文心洁似乎也提示我关注这个收藏夹内的号码。可是,我依然猜不透程子诺将这六个数字告诉我目的何在。它们会是电话号码吗?可是,即使是固定座机,也早已换成8位。难道监狱的电话号码,要比民用的少两位吗?根据梦中的情境推测,他跟我说话的时间在很早以前,那时他还没有自杀,还在监狱服刑。想到此,我感觉后背一股凉气袭来。
继而想到周南的死。昨晚为周南送行时获得的信息对我刺激很大,眼下,它的影响在我心里进一步放大。在周南不幸遇难的当晚,我做了一个梦,梦中也碰上了电梯失事。它是否暗示,周南的死与我有关?与我们遭遇的那起车祸有关?
我走进书房,坐到电脑桌前。我突然觉得应该查一查车祸受害人,那个名叫程雨姗的女人的前世今生了。
我启动电脑。那起车祸事故及之后的诉讼案件,媒体做过多次报道,肯定会有她及其家庭的相关信息,查找起来应该不难。果然,输入“海雨大道车祸”,屏幕上仅跳出三条相关信息。此案当年炒得挺热,但是有关方面信息发布进行了限制和过滤。我先后点开目录,内容大体相同,都是此案的终审判决的消息,其中一条配有死者程雨姗生前的照片,引起我的注意。此前我并未见过死者生前的照片,第一次看到,这个死去将近两年的女子让我大吃一惊。我以为弄错了,闭上眼睛停息了片刻,再次睁开,依然没有错,还是这个人……我感觉身子开始下沉,一股来历不明的黑暗力量正将我拽向可怕的深渊。
我抬头向电脑后边的窗子望着,静静地坐了两分钟,大脑慢慢冷静下来。视线重新回到电脑屏幕上,重新审视那张照片,终于发现照片上的人与另一个人只是相像,但显然并不是同一个人,照片上的人更沉静,也更成熟。
我试着搜索程雨姗的履历及家庭成员,没有成功。于是用手机下载了这张照片,同时给余静淞律师发了一条微信,问他上午几点出发,走前能不能见我一面,我另有一件紧急事情需要他帮助处理。
余静淞很快回信,他到拘留所约见叶城慷的时间订在下午2点,他上午9:30出发,所以还有时间见我。不过,他在微信后边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我没有解释,立即乘地铁赶往云卓律师事务所。在事务所紧凑的会客厅内,我向余静淞出示程雨姗的照片。余静淞看过之后,点了点头,然后一脸不解地望着我。我开始追述两年前“海雨大道车祸”的经过,叙述了两天前司机周南的意外死亡。我怎么想起了程雨姗,而由程雨姗的照片联系到另外一个人。由此产生怀疑和恐惧。因为,这一段时间以来,我的生活发生了许多意料不到的变化,扩张生产遭遇灭顶之灾、借下的高利贷赔上手指很可能会赔上自己及家人的性命,夫妻猜疑使得家庭生活分崩离析。我怀疑这一切都与那起恐怖的车祸、以及在车祸中悲惨死去的女人有关。
律师都是善于伪装者,在某种程度上他们都是表演大师,但是,余静淞却没有隐藏自己的真实感受,他睁大眼睛吃惊地盯着我,好半天没有出声。屋里冷气劲吹,可是我额头仍然不停地冒汗。他看在眼里,将桌边的一盒纸巾往我身边推了推,又用纸杯倒了一杯纯净水递给我。看着我将水喝下,用纸巾揩干头上的汗,他严肃地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请你查一查这件事,”我声音紧张地说,“程雨姗家在省城,她家里现在还有什么人。另外,找案中被告人的律师谈谈。他曾找过我,想贿赂我,被我拒绝了。你们是同行,应该有办法找到他。”
“找他说什么呢?”
“问他当时是不是也找过周南,与他达成了什么交易。”
“你觉得他能告诉我吗?”余静淞摇了摇头。
“当然。不过,人命关天,听了周南死了,他或许会改变想法。另外,那名被判刑入狱的罪犯怎么样了,也顺便问一下。一切都是因为他的那个罪恶行动造成了。”
“好吧,我去试一试。”余静淞说着,翻开一个硬皮记事簿,记下海雨大道车祸案的时间,被害人、被告人姓名,审理法院,以及被害人的代理律师,然后啪的一声合上本子站起来。
出了云卓律师事务所,我长长地吁一口气,朝地铁站走去,准备搭乘地铁前往董思杰的房屋中介公司。昨天我跟董思杰商量,暂时借他的“速腾”用几天。董思杰二话没说就同意了,让我自己去取,车就存在公司的后院。
此处名叫军医大学总医院站,附近坐落着市内最大的综合医院,加上与另一条地铁站交会,所以,虽然不在上学、上班人员集中的早高峰时段,在这里上下车的乘客仍然很多。
走近临街的地铁站出入口。几个抽烟男子站在出入口外,他们脚下已经堆着小山似的烟头,看来,很多乘客在进入地铁站前,先在这里突击解决一下烟瘾问题。我突然也想要抽烟,便到附近的烟酒店买了一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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