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声宛如洗涤人间的春风,悠扬而和穆,万物沉浸于其中,其乐融融。
阵阵松涛,仿佛舒畅而鸣的歌伴,潺潺水流,又仿佛友人的问候,原本万年不变的旋律,在笛声的指引下,仿佛多了无穷的含义。
虫儿低鸣,凭借本能生存的它们,虽然无法理解笛声的含义,但也迫切加入其中,它们有的震动着翅膀,有的伸直着口器,有的则放开喉咙。
鸟儿兽儿也时不时凭借自己对音乐的理解,而适当地发出自己的声音,它们有的清脆如银铃,有的则低沉空旷。
也许,没有这笛声,它们也会如此做罢,只是,没有这笛声的指引,天地之间的旋律还有这么好听吗?
毕星河静静地躺在溪流中,他的耳朵虽时不时被溪水抚摸,但这笛声仿佛能穿透人的皮肤,落进他的心扉,他也谈不上在如何品味,只是呆呆地听着,他没有去想吹笛者是谁,他也没有要见这吹笛者一面的兴趣。
溪流欢畅而下,仿佛快乐的搬运队,承载着他的躯体,朝深山峡谷流去,所以,毕星河行进的方式叫做随波逐流。
直到现在,毕星河的意识才完全属于自己,然而,他却无法动弹了。
如果此刻,他能看到自己,必定会被自己吓上一跳,从头到尾,没寸皮肤都变成一片焦黑,整个人仿佛被人架在火上烤了半个时辰一般。而更让他内心奔溃而痛苦的是,他的经脉已然寸碎。
这种打击是致命的,他宁愿面对死亡,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自己,他甚至没有去查看自己的伤势,任由溪水将他冲到未知的地方,他第一次有种要听天由命的觉悟。
“武者,逆天而行道,虽万千阻拦,但你须一往直前。”曾记得很小的时候,有位身型魁伟的人,半蹲在他面前敦敦教导,见到小星河郑重地点头,便欣慰地拍了拍他肩膀:”现在,我来告诉你武道的真谛!何为武?以自身为度量,对空间的解析谓之武,何为道?以本心为度量,对万物规律的理解谓之道。……“
他忘不了那位不修边幅,满脸络腮的人,忘不了那双粗糙的手,忘不了那双满含慈爱的眼,也忘不了他的每字每句,忘不了离别时挥手告别的背影,更忘不了某天村里人带来的噩耗。
父亲走了,如山一般的父亲,承载了山一般的爱,虽然在记忆中还残留着他的模样,但并不能减少对他的思念。
从那以后,他便孤身一人,浪荡在这天地。
对于九岁的孩子,这个世界实在太过危险,尽管那年,他已经突破后天第七层境界,然而这妖兽遍地的世界,只要稍有不慎,或者运气稍差,便会沦为食物,他没有埋怨,也渐渐理解生存于世的基本法则,变强才是出路。
变强,便要继续修行武道,他独自浪荡于森林,挑战了无数身型巨大,战斗力极强的野兽,六级的尖牙兽,七级的森林巨狼,八级的变异白虎,九级的森林巨熊,每一头野兽都是他的对手,也是他锻炼武道的朋友。
那个时候的老天,也许是仁慈的,他幸运地活下来了。当然,也极有可能是老天没有注意他的存在,所以,今天的遭遇,只是老天在惩罚他这条漏网之鱼。
他在武道上的天赋是极好的,在每个年龄段,他都是
随着岁月的增长,终于在十六岁这年,他成功地踏入了先天境,不久,凭着自己的理解,自创了秋风八式。
相比于那些家族或门派流传下来的绝学,秋风八式显得不伦不类,没有系统的身法与防御,攻击虽然看似不错,但越到高的境界,跟那些绝学的差距就越大。但毕星河始终相信。凭借自己的能力,终有一天,他会将这秋风八式改善得与那些千锤百炼的绝学一样,可以作为传承一代一代传下去武功。
然而,这个愿望在今天,已经成为奢望了。
没有筋脉的支撑,是怎么也不可能使出秋风八式的,不但秋风八式,在毕星河的认知中,这世间所有的武学,没有一门不是通过筋脉来激发自身的潜能的。
筋脉就像一条条道路,手臂需要力量时,内府便通过筋脉,给手臂赋予力量。
毕星河很难想象,筋脉碎成自己这种程度的人,将凭什么立足于天地。
水流湍急起来,溪流的落差也渐渐大起来,被水流浸泡,冲击亿万年之久的岩石,一块块毫无规律的分布在溪道中,以毕星河这种随波逐流的方式,假如换成一个普通人,只怕早就被突出的岩石撞得血肉模糊,毕星河虽然经脉全碎,但毕竟常年累月的锻炼,他的筋骨皮早已是普通的刀剑难伤。
远处浪花翻了翻,他并没有在意,他感觉有些疲惫,他想沉入梦想,最好再也不用醒来。
他微笑地看着蓝天白云,缓缓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它们一般,身后传来轰隆隆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
不用回头,毕星河也能判断出,他已经到了一个瀑布边缘了,然而他什么也没有做,他决定听从命运的摆布。
这是一条高达数十丈的瀑布,瀑布下方十丈处,一块岩石突起,将瀑布分成左右两条,溪水纵身而下,撞在这岩石上,便会飞花碎玉,美丽异常。
毕星河漠不关心自己的处境,他在溪水的簇拥之下,来到了瀑布转角。
终于,毕星河感觉背后一空,人已经离开了溪道,冲到了半空。
也许,下一秒就死了罢,他这样想着。
一条洁白的飘带,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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