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好长时间的捉摸,王加林把那次神秘的“岳阳之行”的目的,判断为虚增存款或者压缩汇差。
贷款给孝天麻糖厂一千万元,资金划到麻糖厂的结算账户上,就变成了企业在银行的一千万元存款,这叫贷款派生存款,是很多银行惯用的手法。时间又选择在九月末,既是月末,又是季末,是银行内外部考核的关键时间点,存款“冲时点”的迹象非常明显。
那么,既然贷款已经转化为存款,为什么又要从孝天城汇到岳阳、再从岳阳汇回孝天城呢?王加林分析有两种可能性:一是逃避检查。贷款到企业账户上,资金闲置不用,很容易让人看出是为了虚增存款而发放的“假贷款”。资金汇走了,则能掩人耳目,最后资金从外地汇回,计入存款则名正言顺。二是调节计划。银行存款的增加或者减少有时是很难预料的,不到月末或者季末的最后一天,根本没有办法知道这个月或者这个季度是什么情况。从外地带回的汇票则能灵活应变:如果存款任务没有完成,就将汇票解付,资金划入企业账户,增加存款;如果存款任务已经完成,汇票就拿在手里,不进账了,以免抬高本月或者本季度存款考核基数。
压缩汇差的猜测,是基于三路人马为什么把出行的目的地选择在省外。这里,首先有必要解释一下什么是汇差。为方便起见,我们还是以王加林和周兴国的岳阳之行为例。
如果孝天麻糖厂确实在岳阳有一笔生意,需要付款给岳阳的客户,那一千万元的票据解付后,岳阳的a银行就应该按要求付款。付款之后,再由孝天麻糖厂的开户银行——a银行孝天市支行把资金汇给他们。由于当时还没有实行电子汇兑,银行之间的汇款不能即时到账,中间会有资金流动的在途时间。一些不守规矩的银行,为了自身利益,就故意拖延汇划资金的时间,形成应付汇差。对于已经代为付款的银行来说,则形成了应收汇差。这种现象一度非常普遍,一些银行暗占汇差数量之大、时间之长让人瞠目结舌。
a银行孝天市支行就是这些不守规矩的银行之一。为了应付上级行的检查,他们就导演了这出把资金带到省外,从省外汇回,虚增本行应收汇差的闹剧。
那次非同寻常的“岳阳之行”,对王加林影响很大。他见识了银行和企业联手造假的行为,看到了银行内部管理中存在的很多漏洞。银行并非他想象中那么圣洁,他不再百分之百地信赖银行了。对银行行长、副行长这些管理人员也一样,他们并非他所想像的那么高尚,也就不再五体投地的崇拜这些“正人君子”了。
面授学习结束的前一天,王加林听完课回到培训中心时,在客房部的走廊上又看到了梁雯。
梁雯还是穿着那件红色呢子大衣,半高跟皮鞋。与上次不同的是,她来之前化过妆了,头发也刚刚做过。
她站在房间门口,手里拿着一本《知音》杂志。见到王加林,她笑着说,自己一下班就直接过来了,还没有吃饭呢。
王加林于是请她一起到培训中心餐厅里吃饭。
填饱肚子之后,梁雯提议出去走走。他们于是穿过荆南街,来到民主路上,在灯火斓珊、人流如潮的大街上边走边聊。
到了公交车站,正好有去中华路轮渡码头的汽车。
因为谈兴正浓,两人都没有分手的意思,梁雯就没有上公交车,而是陪着王加林继续闲逛。
王加林开玩笑说,我们步行去汉口香港路吧。
梁雯笑而不语。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梁雯说,实在是走不动了,还是坐车吧。
王加林看了看手表,说,估计轮渡已经收班,现在只有打的走武汉长江大桥。
梁雯又有所顾虑,担心她一个人深夜打的不安全。
王加林不失时机地提出送她回家。
梁雯没有反对。
就这样,两人一起打的到了汉口香港路。
下车后,梁雯指着前面一个街口说,穿过那条小巷子,就是她的住处了。
两人一声不响地走到街口,进入空空荡荡的小巷子。
夜已经很深了,巷子里除他们以外,没有一个行人。不知是因为走累了,还是该说的话已经说得差不多了,梁雯一直默默无语。王加林也不知该提起什么话头。两人就那么闷声不响地走着。
达达达的脚步声更加衬托出四周的寂静。他们甚至能够听到对方的呼吸,感受到对方的心跳。
走了五六分钟的样子,梁雯停下来,指着前面的一栋楼房说,到了,我就住哪儿。
王加林于是向她告别。
她离王加林很近,眼睛直直地望着对方,试探地问,要不,上去坐坐?
加林说太晚了,下次吧。于是转身准备离开。
还没有等他迈开脚步,加林的腰被两只纤细的手臂抱住了。他感觉梁雯的面颊已经贴在了他的后背上。
王加林的胸腔如同关进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突突突地跳个不停。他感觉呼吸急促,都快透不过气来了。
他迅速回转身,一把将梁雯揽入怀中,紧紧相拥。梁雯那软绵绵的头落在了王加林的肩头,颤抖的双手搭在了加林的后背上,不停地摸索着……
正当他准备有进一步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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