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礡听闻,痛哭流涕,竟当真自尽于军前。
清愁亦看了信,唏嘘道,“想不到,这安城守将居然有如此骨气,怪不得东秦至今不灭。”
我便道,“话虽如此,但无道之君,又能留良臣几何,杯水车薪,终究抵不过义军燎原之势。”
清愁又问,“现在方礡已死,那安城不是更加攻不下了?”
我摇头道,“何不这样想?方承虽为一城守将,刚勇有余,而谋略不足,不知变通,从其劝杀亲儿一举可见一斑,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像他一样,身死尽忠。我想城内必定有生异心者,此时才是我们的大好时机,最佳不过动摇军心。”
清愁点头。
和我想的一样,自方礡死后,安城内确有不少指责方承不近人情的声音,且日渐高涨,子明亦抓住这一点,往城nèi_shè入白旗,言朝廷无道,守将冷血,不值得将士们追随。义军入城之后,不损百姓一分一毫,百姓实在无须为此白白送命。如此一来,安城内部民心不稳,军心动摇,对重山再次攻城,大有助益。
果然,没有几天,便传来捷报,说安城,武城,琏城,一日之内尽数归降!
原来,就在重山他们连日围攻安城之时,琏城,武城都派兵增援,企图夹攻义军。
而子明早已料定两城必将来救,事先便派了两队人马埋伏在了通往安城的必经之路上,待两处援兵一出现,便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随后,义军换上了两城的军服,星夜赶往安城骗开了城门,一举将其攻下,活捉了方承,而武城,琏城听闻安城已失,连夜带着县符赶来归附。
前前后后两月有余,终于将这三城一举拿下,实在是可喜可贺!
往后,反秦的路便是又宽敞了起来,不得不说,我真心为重山感到高兴,他终于如愿以偿,要有自己的事业了。
义军凯旋之时,我和清愁一起前去城门口迎接。
我突然想起来第一次见他时,那还是在两年前,在凛风寨的大堂里,他吊儿郎当,不修边幅的地痞模样,和眼前这个一身戎装,威风得意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从未见他脸上有过那样畅快,和自信的笑容。
“清华!”他看见我,眼眸一亮,跳下马来。
“姐夫,樊哥哥,席哥哥!”清愁热情地拉着我奔了过去。
“你们终于回来了,我们可等得腿都酸了。”清愁埋怨道。
“不是说不用来接吗?”重山问。
清愁道,“姐姐说这是姐夫打的第一个胜仗,一定要当面来给姐夫道喜,这不,一大早便来了,足足四个时辰呢。”
“你这丫头!”我忙打断她,真是汗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怕我难堪。
重山便柔声道,“清华有心了。”
我微微点头,“你没事就好。”
“阿礼,听说你伤了手臂,可好了些?”我转而看向阿礼。重山来信说阿礼和方礡对战的时候,受了他一支暗箭,那箭头上还淬了毒,重山已命人精心医治,但还未说明效果如何。
他如同梦中惊醒一般,忙回道,“皮外伤,不碍事!”
自从我上次在长亭小产之后,阿礼就变了一个人似的。在我面前,不是神思恍惚,就是沉默寡言,大多数时候,便是躲着我。看到他这般敷衍匆忙,我也不好再问,只好道,“我认识一个名医,擅治刀剑之伤,明儿请他过来,给你好好看看。”
他局促地点头,便又把头转到了别处去。
子明上前来惊喜道,“如此甚好,营中并没有高明的大夫可解此毒,这几日伤口似有加重之势,樊将军一直在忍痛作战,子明看了心焦不已。”
“既如此,我晚上便请他过来!”我也没有想到会如此严重,心里顿时也急了,可阿礼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此次能顺利攻下安城,各位将士功不可没,清华在此,代天下百姓拜谢各位了!”
子明忙道,“夫人何须如此,众生皆百姓。夫人心系天下苍生,亦是子明与众位将士之福。”
我便道,“府上已备好酒宴给将士们庆功,还请大家务必赏光。”
子明笑道,“多谢夫人。不过,将士们心心念念夫人上次送的梅花酿,不知可还有一些?”
重山哈哈笑道,“说实话,这些将士们就是你自己吧?啊?。”
我亦笑道,“不消子明说,我早已备下。请吧!”
重山抱我上马,自己却牵马而行。我争执着要下来,“你是堂堂县令大人,怎么牵起马来了,叫底下人见了,多不合规矩啊!”
“我在遇见你之前,就是一个马夫,什么达官贵人,富贾乡绅,我都给他们牵过。怎么,我现在给自己的娘子反而不能牵了,这又是哪里的规矩?”重山不屑道。
我仍是执意要下来,“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
重山道,“我再尊贵的身份,也比不上清华的丈夫这个身份来得重要,我给清华牵马,心甘情愿,合情合理,干他人何事?”
我欲再言,他便道,“你是不是要为夫上马,与你同乘一骑才罢休?”
我欲哭无泪,只好作罢,安安心心地让他牵我回家。
路上,不知多少人向我投来艳羡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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