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后悔过吗?”韩宇倚在回廊栏杆上,缓缓开口。
“至少现在不后悔。”我摇头,顺手递给他一罐啤酒。
老陈说,韩宇想见我一面。我答应了,不为别的,就为我和他多年的相识,我就不能因为林江轩而迁怒他。
“明明没有做过,为什么非但不解释反而承认呢?”韩宇仰头灌下一口啤酒,很认真地问。
“我不想连累别人。”我考虑了很久,像是在回忆自己当时的想法,半晌才回答道。
如果我不承认,这场针对我的阴谋迟早会把更多无辜的人卷进来,任俞卿和叶璐也不会罢手,更何况,在那种时候,没有任何证据能够洗脱我的罪名,有的人是不愿意站出来,比如形影不离的楚楚,有的人是不能够站出来,比如同窗四年的韩宇。
窗外,是五月樱花飞。粉白色铺天盖地,那年,却犹如黑色。
六点零五分,我抱着早餐冲进教室,收拾前一晚堆在桌上的课本。
林江轩盯着我看了半天,嘴角扬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
“怎么了?昨晚做什么好梦了?不会是春梦吧......”瞥见他微弯的眉眼,我有点疑惑,边说边探手去拿桌洞里的日记本。
日记本怎么不见了?明明塞进桌洞了,没理由会消失啊。我有点慌了,拉开椅子,又翻了几遍,仍然一无所获。
“你还别说,我做的还真是春梦。”说这话的时候林江轩眼角眉梢都是得意。
“哦,还真不赖。”我,头也不抬地夸道。
“你在找什么?”林江轩老神在在地问。
“没什么。”我竭力保持镇定,假装不见的只是一本普通的书。
林江轩拍拍我的肩膀,声音低沉的有些不正常,“你在找这个吗?”
躺在他左手掌心的赫然是我的日记。我微愕,日记怎么会在他那里?他不会看了吧?那他都知道了?
我一把夺过,抱在怀里,极其不自在的开口:“你看了?”
“林江轩,有件事不知道应不应该跟你说。”任俞卿袅袅婷婷地站在林江轩面前,毫不客气地打断我和林江轩的谈话。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这种直截了当的开场白,衬托得坐在林江轩左边的我有些多余。
“你说。”林江轩没有回答我,只是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门口,对任俞卿说道。
我尴尬的放下里掏出练习册,边吃早餐边心不在焉地演算老陈布置的数学题。虽然心里明白在林江轩心里任俞卿比我重要,但总归是不舒服。
“有人说,你和我的关系暧昧不清,有可能已经......”任俞卿没有继续说下去,双手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我的桌角,其中意味却已明了。
“谁啊?暗箭伤人这种无耻手段,也使得出来。”林江轩问。
说不清为什么,我好像感觉到,任俞卿的目光一直若有若无地停在我身上。
“谁啊?给我站出来,怎么着?敢做不敢当啊?”林江轩站起身,回过头冲后面的同学大吼。
自习已经开始,教室里已经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楚楚也来了。任俞卿的声音不小,足够所有人听得见,所以基本上大半个班级都知道了这件事。林江轩的话令本来窃窃私语的教室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在这种事情上,为了防止引火上身,他们都选择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从来没见过林江轩发这么大的火,我有点心神不定,手一抖,字迹由最开始的潦草变成了乱七八糟。
“是你吗?”林江轩低头看我。
在演草纸上涂鸦的我心思早已跑到九重天去了,嘴里咬着豆浆吸管,丝毫没有注意到战火已经烧到了自己身上。
见我不说话,林江轩大声重复道,“是你吗?”
“啊?”我抬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他半天没有开口,我更加糊涂了。回头戳戳楚楚的肩膀,楚楚摊开双手,表示无能为力。这时我才发现全班都在向我行注目礼,像是要把我看穿。
“到底是不是你?”林江轩再次开口。
我心下了然,林江轩这是在怀疑我。这个认知一点也不好玩,一抹悲哀无声无息地漫上我的心头。我听见我的心像玻璃一样啪啪的碎掉,片片滴血。
可我依旧不死心,“你是问的我吗?”
“是。”这个字他说得坚定无比。
他第一个怀疑的人是我,也许,在他心里,我从不值得相信。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我的心口像被剜去了一块,很疼,好在不那么难过。从来没有拥有过,就谈不上失去。
事实如何,本就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如何想。
如今知道了,又何必需要苍白无力的解释呢?我承认了,也死心了。
我想我不是赌气,只是别无选择。
自始至终,唯一能够证明我清白的楚楚,一句好话也没有帮我说过。
六点二十,教室又归于沉寂。很难想象,这里曾发生过的一切是什么样子的。
后来,我和林江轩再也没有说过话,泾渭分明,互不相干。再后来,我就去了文科班。
我甚至还来不及问他,林江轩,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呵,呵,连累?这么高尚?他都不信你你怎么还这么傻?”韩宇怒极反笑,“嘭”地一声,他手中的易拉罐就毫无预兆的砸向了楼下,不多时,楼下传来了学生的谩骂声。
我被他吓得回过神来,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对不起......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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