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的眼睛里一片疲惫,也不知道是多久未曾休息过。
“扶阙?”
扶阙怔了怔,猛地挣脱了倪胭的手,力气之大直接让倪胭跌坐在地。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这样不行……”扶阙嘴里念着,发了疯一样站起来踩乱了阵法,蹲下来,用颤抖的手捡起一块又一块石子儿重新摆阵。
“扶阙……”
倪胭慢慢站了起来,立在一旁安静地望着他。
从清晨到日暮四合,扶阙一直在摆弄阵法,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七星阵。
天黑下来的时候开始下雨,扶阙仍旧浑然不知。
小倪一手撑伞一手抱着食盒一步一步沿着高高的玉阶爬上来。他擦了擦脑袋上淋的雨水,把一柄伞递给倪胭,然后把食盒放在扶阙面前,他立在扶阙身后,小小的手努力给扶阙撑起一柄伞。
“他一直都这样?”倪胭问。
小倪特别认真地说:“等国师大人成功摆出阵法来,一切就都好啦!”
“他在摆什么阵?”倪胭又追问。
小倪晃了晃头,他也不知道。
倪胭将雨伞随意丢到一旁,她蹲在扶阙身边,打开食盒,用汤匙盛了点粥递到扶阙嘴边。
扶阙连看都没看一眼。
倪胭冷着脸,捏着扶阙的下巴,直接给他灌了下去。
“咳咳咳……”
扶阙猛烈地咳嗦了起来,掐着自己的脖子一阵干呕。
倪胭面无表情,拎着扶阙的衣领,将他拎到面前,一勺又一勺将肉粥给他灌了下去。
站在一旁的小倪早就看呆了,张大了嘴边,结结巴巴:“你、你怎么能这么对国师大人!”
倪胭没理他。
小倪挠了挠头,后知后觉地朝前走了两步,重新为扶阙高高举起雨伞。
哎,小倪发自内心地愧疚。他斜着眼睛去看倪胭给扶阙灌下肉粥,挠了挠头,忽然又觉得……这样的法子好像也挺好使?
反正他是没那个本事劝国师大人吃东西。
小倪眨眨眼,望向扶阙。
不管全天下的人怎么说,在小倪眼中,扶阙是他这一生最崇敬的人。虽然国师大人如今状况很不好,可是他相信他的国师大人早晚有一天会站起来。就像以前那样,一袭白衣,如沐春风。占星卜卦,运筹帷幄,心怀天下……
小倪正在胡思乱想,后知后觉好多人闯进了祈天宫。
“糟了,那些百姓又来找国师大人的麻烦了!”小倪急得跺了跺脚,“怎么办啊!”
“不,不是百姓,是官兵。”倪胭眯起眼睛,望向远处黑压压的军队。
来者是太溪国的人,太洗过的赵将军骑着马停在观星台下,仰头望着高台上的倪胭和扶阙。
“哈哈哈,国师大人这样的奇才自然不能放任留在胥国,野草除不尽春风吹又生啊。至于你……”为首的武将看向倪胭冷声了一声,“夷潜以为服下毒药我们就会放心?不,不看着他死,我们怎么能放心!”
他挥手冷喝:“拿下!”
无数士兵冲上雪色的玉阶。
倪胭手腕翻转,一股强大的灵力浮动。
“你不是想知道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吗?”白石头的声音忽然隔着时空传来。
倪胭看了一眼身侧浑浑噩噩的扶阙,才反应过来说话的人不是扶阙,而是另一个时空的白石头。
“你问我为什么不给你这个世界的记忆,其实并不重要。你还是你,即使重来一次,你也还是你。你这一次回来所言所行和两万年前的你并无区别。”
白石头习惯性放在白玉石上的手微微发颤,他望着房间里放出璀然光芒的七星阵,缓声继续说:“如果说区别,只是曾经的那个你没有妖术。若你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要接下来不动用妖术,顺其本心,自然沿着曾经的路再走一次。”
倪胭皱眉。
她看向蹲在一旁神神道道摆弄七星阵的扶阙,略作犹豫,掌心里的灵力消失于无形。
倪胭勾了勾嘴角,眼眸中流露出浓浓的兴趣。找寻曾经的记忆,不是很好玩吗?
没有妖术的她会怎么做?
倪胭已经想起来曾经的那个自己不仅没有妖术,还因为刚刚剜了心,身体极为虚弱,即使得夷潜栽培,也不过精于巧技,力量不足。
这样的军队,她逃不掉。
“躲起来。”倪胭对小倪说。
秦或亥死在夷潜手中,这让赵将军此行十分警惕。他带着倪胭和扶阙迅速离开,也没管跑开的小孩子。
一个小孩子而已。
不能为了抓一个小孩子节外生枝,更何况若这个小孩子送消息出去也正合了他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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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溪国的人抓了倪胭是为了引出夷潜,而他们抓扶阙的理由是看中了他的卜卦之能,许高官厚禄无上荣耀。说客来了一拨又一拨,然而扶阙一直沉默着,对于来者浑然不知,只顾着钻研着阵法。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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