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就受圣上忌惮,如今情况又怎能放任他留在洛阳。只是齐王从不曾有夺位之心,不肯离去,心中郁结成疾,贾褒劝了许久才同意离开。这些事李氏也听贾褒提过,只得叹气:“阿念胆子小,阿荃怕她多想害怕,从不曾与她多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着着急急就这么走了,也不事先见上一面,难怪阿念会这般伤心,真是可怜。”
李氏让小鬟下去换衣,又吩咐仆人去煮姜汤烧热水。贾裕冷得发抖,李氏伸手去脱她身上的湿衣服,刚露了个肩头,雪色肌肤上那一颗颗还为褪去的红印子猝不及防得落进了李氏眼中。
李氏不动声色得将衣服掩了回去,回头时刚巧见一个丫鬟备好了一套干净的寝装。
“你去看看热水有没有烧好。”
丫鬟点头退了下去。
屋中无人,李氏放下床幔,这才哆嗦着手去解贾裕身上的衣服。因担心着被人发现,她也没多注意,等热水来了之后又将其他人一并支开,这才绞着冒着热气的帕巾去擦贾裕的身子。
擦着擦着,李氏的泪落了下来。贾裕身上的那些痕迹,她怎会不知是何物,这孩子一贯守在谢家,也不知是被哪个歹人辱了身子去,若她告诉阿荃,她阿姊怎会不给她讨回公道。
贾裕幽幽转醒,见到一旁的李氏,拼着力气喊着一声:“阿母。”
这声阿母细若蚊吟,李氏听着又是鼻尖一酸,她自小不在姐妹俩身边,待孩子大了,却要时常为母亲操心。贾褒一直聪明,也很让她放心,贾裕这个孩子看着天真柔弱,却是个性子倔的,宁可心里藏着事也不愿给人添麻烦。李氏偷偷拭去泪痕,柔声问道:“还冷吗?阿母在这里给你擦着身,马上不冷了,一会儿要把姜汤喝了。”
贾裕满脸拒绝,娇怯怯道:“不要姜汤,辣。”
李氏板住了脸:“这可不行,淋了那么大的雨,怎能不喝。你若真不爱喝,下回就别往雨里钻,受苦的还是自己,累得别人替你一起难受。”
贾裕似乎是被吓到了,浑身颤了颤,听话得点点头。
李氏将贾裕翻了个面,去擦她的后背。许是贾家的种都是这般,贾裕也比别家孩子长得慢,嫁人多年却依旧形容娇美,冰肌雪肤,比那些待嫁女郎还要招人眼。
贾裕换好了衣服,见李氏眉间似有忧色,于是安慰道:“阿母,莫担忧。圣上急令,阿姊和姐夫走得慌张,我也是才知道。”
见她还在安慰自己,李氏心头酸楚,又去试了试她的额头,未有发热的迹象,想来方才只是哭晕了过去,李氏到底是舒了口气。
贾裕撑着身子坐在床头,看着李氏递过来的那碗姜汤,心里头苦哈哈的。她认命得接过碗,拧着鼻,一股脑儿给自己灌了下去。生姜的辣味直冲鼻腔,她吐了吐舌头,感觉舒服了许多。
“阿念,”李氏突然握紧了她的手,如炬的目光饱含威压,令人不敢直视:“你身上的那些痕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贾裕不曾想会被李氏发现,她不想李氏担忧,准备打死不认:“什么痕迹,快要入夏了,或许是被蚊虫咬的?”
“哼!”李氏苦笑一声:“你这孩子,我是你亲母,与亲母又有何见外的?”
贾裕低着头,一言不发。
李氏心头有些不是滋味,贾裕的生分她能理解,这孩子自小只跟着阿荃,自然没有像阿荃那般对自己的孺慕之情,况且当初她便是回来了,也没能成为孩子的依靠。流放在外多年,她已不是往日的豪门贵妇,若撒泼有用,她又如何会端着架子。更何况她想给两个孩子留个好名声,一个历经困苦却依旧贤良恪礼,不失大家风派的亲母,比饱经风霜,粗俗无礼的亲母要好太多了。毕竟,并不是谁都能像郭氏那般可以被宠得无法无天。
李氏下了一剂猛料:“你阿翁,准备将你另配给广武县侯张华。”
前些日子,贾府派人来和她提,说要给贾裕另谋婚事,将她改嫁给张华那半老头子做续弦。李氏虽然也希望贾裕能重新得个好归宿,可张华那样的年纪委实是大了些。更何况,她又怎会不知郭氏此妇心里打的算盘。
贾家大女儿嫁的齐王,三女儿嫁的太子,乍一看权荣富贵,不偏不倚。可当朝谁又不知这贾充是个惧内的,只有三女儿才是郭氏所出,贾充自然是□□羽。那张华虽是功臣,可不受圣上喜爱,调离都城是迟早的事,贾裕若嫁给他,必定远离洛阳。只叹郭氏心胸狭隘,竟是连贾裕都容不下,想着法要把人支走。
虽然是自己孩子的婚事,可却由不得她做主,李氏心中是千般无奈,万般愧疚。
贾裕抬起头,不可置信得看向李氏,她知晓李氏不会拿此事吓唬她。可这样的消息委实令她觉得荒谬:“不,不可能。我是谢家的妇人,怎会被另配,定是阿母搞错了。”
李氏道:“陈郡谢氏不过是二流世家,人家张华乃是有功之臣,若他和贾家都认可这门亲事,谢家又岂敢不同意。”
看来今日所遇张华,并非偶然。说什么降妖,分明是这个神神叨叨的老头要来相看她。贾裕想起张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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