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弃我于不顾,我与言域彼此信任,无论分开多久,最后都会重逢。人这一生太长,谁也说不了以后的事,但我既然决定与他相守,便会认真对待这感情,他亦如此。两个真心相爱的人,在一起的每天都是开心的。哪里还有心思和别的什么人纠缠,纳妾生孩子呢。”
她言辞恳切,虽然是姑娘家,说出来的这番话却也只让之人觉得坦诚。殷舜华忽然觉得这个孩子和她一点也不像,她不像任何人。
“你去找他我不拦你,但有一件事你需清楚。你跟我来。”殷舜华说的慎重,转身出了门。
殷素月连忙跟上去,两人去了卧房。
殷素月刚关上门,转头就看见殷舜华拿出一把匕首,随后她摘掉左手的长手套,拿起匕首在那手腕一划,鲜血涌出的瞬间,那匕首也沾了血,但不要片刻,那把匕首被鲜血腐蚀渐渐消失。
“母亲!”殷素月惊叫出声,不是因为看见这熟悉的鲜血能腐蚀匕首,而是她看见了殷舜华因为摘掉手套露出来的那只手。
那已经算不上一只正常的手,整只手上的皮肤呈紫黑之色,皮肤之上凸凹不平像是被什么啃咬过,狰狞可怖。
“你身上的血和我一样,可腐蚀刀剑。”殷舜华随手拿了一块帕子包了伤口,看着殷素月,语气十分平静,“但还有一个用途,可防负心之人。”
“前几年,你父亲应该为你推掉不少亲事,这事你可知道?”
殷素月只会机械地点头,她眼睛一直盯在殷舜华那只又黑又青的手上,她来这里近三年,每天都与殷舜华生活在一起,可因为眼睛看不见,她从来不知道殷舜华是这样的形象。在曾在心里想过很多次,但没有一种是眼前这样。
“因为凡是与你成婚之人,这辈子只能唯你一人。若有负于你,必会丧命。”殷舜华见殷素月没有反应,接着给她解释:“这是我梅巫山一脉传承的分血之术,我当初专门为你种下,除了可做防身之用,就是希望你这一生可以找到倾心相待之人。”
殷素月终于从怔忪中反应过来,“母亲,这样用外物强制绑住一个男人对我死心塌地,真的有用吗?真心爱我之人,什么不必做,也愿与我同生共死,而强求胁迫来的,焉知别人宁愿选择死。”
半晌,殷舜华叹息一声,微微轻笑,那笑的意味无奈又悲苦,“可笑这世间既无愿意同生共死之人,也无性情刚烈宁死不屈之人。多得是平庸泛泛之辈,坐享齐人之福。”
殷舜华坐在那里,一身衣裙明艳似火,可她的眼睛空茫,声音哀婉,陷在往事里伤怀。
她应该是想起了顾昭,也许他们曾经海誓山盟,也许他们曾经夫妻恩爱。可显然,顾昭不是那个陪她同生共死的人。她所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在顾昭看来只会扣上妒妇无德的帽子。
谁都没有错,只是不适合。
许久之后,殷舜华站起身,声音恢复平静,“你确定要去找他吗?”
殷素月用力点头,“我一定会去找他的,他找了我那么多次,我现在才明白这找寻的过程有多艰辛。找到他我就告诉他,以后再也不会分开。”
殷舜华仍是白纱遮面,听了她的话也并未再反对。临走前,殷素月忽然问了一句,“母亲,我可以看一看你的脸吗?”
白纱取下的那一刻,殷素月强忍住了惊叫的冲动,尽管她事先可能已经猜到。
除了那一双如雾似幻的眼睛,她的脸和她手上的皮肤一样,或许,她身上其他被遮起来的地方也是这样。
殷素月忽然有些心痛,因为就在不久前,她还看不见的时候因为好奇殷舜华的样子,还曾经问她“母亲你一定很漂亮吧。”
“如果太爱一个人,明知他不那么爱你,不是非你不可,可也舍不得让他死。”殷舜华毫不在意地取下面纱,眼睛里无悲无喜,平静无澜。
“所以你不想让父亲死就独自承受了所有的苦难吗!”
殷素月没忍住大喊一声,这是什么诡异的体质,还分血之术,简直害人!不是让负心的男人丧命,就是让自己毁容!这完全是反噬吗?
“把你身上那块血玉和你手腕上的镯子给我。”
听到殷舜华说起玉和镯子,殷素月才赶紧在脖子上扒拉,她心里也有点忐忑,毕竟这都是原主的东西,还好她都没扔,好好地戴在身上。
等她取下那血玉和镯子递给殷舜华,殷舜华温声对她道:“你去找言域吧。娘走过的路,不会让你再走一遍。”
殷素月不解何意,但既然已经将血玉和镯子都还回去,她心里总算轻松了一些。
木屋门口,殷不离早已等在那里,此次他打算将殷素月送下山。
殷素月和殷舜华告别,走过来时,殷不离忽然递给她一面镜子。
殷素月顺手接过来,“舅舅,拿镜子做什……”
啪的一声镜子掉在地上碎裂,仿佛瞬间有无数尖刀扎在心上,痛的她泣不成声, “言域,言域……”
那双眼睛,那双眼睛……
殷素月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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