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林重阳正和米良说话, 详细问一下当时的情况, 看看米良这里有没有不一样的信息。
一聊之下, 他发现这个米良很有意思,要搁现代米良就是一个技术宅或者农作物科研人员, 他对当官一点都不感兴趣, 整天就想着怎么增产增收,怎么多打粮食不饿肚子, 怎么把粮食弄得更好吃。
一把年纪了还跟个孩子一样说得眉飞色舞。
虽然大爷爷和沈老爷子也喜欢种地, 可他们是对现实的一种妥协和逃避, 米良爱好且有天赋。
这么一聊, 两人互相成为了对方的粉丝,米良发现这位林解元不但人长得好看, 箭术高超, 读书有天赋,对人谦逊亲切,而且对种地居然也有独到的见解, 甚至还解决了自己多年以来想不通的一些问题!
解元就是解元,自己想不通的问题,人家随口一说就能给他解惑!
这是怎么一种体验?
米良恨不得要跪地拜师了。
林重阳当然不知道他那么激动,他是被米良刺激记忆, 将前世知道的一些关于农作物的知识给抖搂出来,什么杂交、优选种子、育苗等等,也不管现在有的没的,反正只要他知道的就说一通,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对米良有启发就行。
米良研究成功,大家都跟着受益,这是天大的好事。
他甚至有种感觉,或许多少年以后,流传青史的就是米良同学,自己这些读书优等生都会被埋没在沧海里。
不信请看历史书,有谁记得历朝历代的状元、解元们?反而是那些科举失意,诗词歌赋出彩的被作为大文豪而流传青史,还有写农书改进农作物的、发展了科技的,这些才是被历史记住的人物。
只不过这些人当下都是一些潦倒失意不得志的人,科场官场不得志,他们才能潜心做学问研究技术去。
也是好事。
自己要做的就是竭尽所能帮他们将这些成绩推广,而不是像以往那样被埋没。
两人聊得兴起,似乎都忘记之前的惊险和劫难。
当林重阳说据一本游记上记载,福建、交趾等地,有一种类似山薯之类的作物,什么木薯、番薯、洋芋、土豆的——管它什么名字,林重阳先把这个观念灌输给他,让他有个印象——这些作物产量非常高,亩产可以轻松破千斤,虽然不是很好吃,但是灾荒之年可以救命,丰收之年也可以当调剂、喂牲口。
米良一听就两眼放光,只恨不得生出翅膀飞到交趾那种只有被贬官或者发配才会去的地方搜寻一番,将这些作物给找出来。
林重阳安抚他,“米大人不要着急,要徐徐图之。”毕竟本朝和历史的明朝不重合,他也不知道这些作物如今是不是已经被带到境内,万一人家还在美洲没出镜呢?
这时候姚添就跟着王驿丞进来,一进门,他就拱手行礼,“下官见过米知县,见过林解元。”
林重阳起身,“不敢当。”虽然他只要做官就比姚典史强,却也不想托大。
林重阳将之前写好的口供也交给姚典史,“这是在下所见所闻所做,或许对此案有所帮助。”
姚添笑得非常恭敬:“有的有的,有极大的帮助,听王驿丞说多亏林解元出手相救才救下这些人……”他对林重阳有一种畏惧,看此子小小年纪,居然就已经是解元,济南文魁,而且昨夜他居然毫不眨眼地射杀几名匪人。
这是多么狠辣的心肠!
听那王驿丞夸赞他,虽满地狼藉却面不改色,无所畏惧,简直是正气凛然,姚添却不想得那么好,只觉得林重阳文质彬彬的外表下或许藏着一颗杀戮的心也不一定。
他自然也不会了解林重阳的心路历程,作为一个现代灵魂穿越古代,从前对生命充满了敬畏,如今却也可以开弓杀生,也并非一朝一夕练出来的。当初在和郝家的矛盾斗争里,他已经一步步地锤炼心智,再加上拱月山庄的事情,他知道对敌人就要狠,尤其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保护自己是第一要的。更何况昨夜对上的是邪教,他们眼里没有生命和善良,他自然也不会手软,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当然恶心、难受还是不可避免的,只是怕人看轻,却强撑着不肯表现出来而已。
现在和米良相见恨晚,那一点不快也忘了,却被姚添觉得是生性狠辣,若是他知道只怕也只能苦笑。
米良听他说得谄媚,不屑道:“王驿丞派人连夜去县衙求救,为何没有任何援兵?”
姚添脸色尴尬,叹了口气,道:“米大人误会,小的不过是一个典史,上头好几位老爷,况且咱们县城守门的规矩还是巡守大人立的规矩,一旦关闭城门,除非有上官命令,否则不得随意开合。”
米良气道:“死板,驿站有难,亟需援助,你等却因为一个死命令见死不救……”
姚添忙道:“米大人息怒,息怒,小人非不救,实不知也。”
他又请诸人去禹城县衙小住,知县大人会盛情款待的。
米良道:“本官急着进去赴任,林解元也赶时间参加会试,若是耽误了此等大事,谁来担责?”
只可惜他跟粮食打交道习惯了,对人说话没有威慑力,那姚添却不畏惧他。
姚添怕他自己写了折子递到京里去,还是得先去县衙,让知县决断,然后向上官济南府汇报,等知府大人汇报给布政司、巡抚衙门以后,有了批示此事如何解决如何上报,他们才能有所动作。
绝对不能擅自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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