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重阳相信后来的考生进来见到这一幕, 绝对会吓得主动拿出来, 这简直就是鹰的眼睛犬的鼻子。
没挟带的考生们倒是比较轻松, 不用脱衣,那些兵士也没在他们身上摸来捏去, 轻松过关。
过了龙门, 各人按着座次名录开始找自己的席舍。
林重阳和陆延、蓝琇在一个区域,几个人一起过去, 贡院太大, 他们的区域在角落里, 颇费了一点功夫才走到。
陆延非要帮他把藤架拎过去, 结果惹得门口巡绰的士兵直瞪他俩,“别拉拉扯扯依依不舍的, 一人一个席舍, 不许同住!”
你那只眼睛看见我们拉拉扯扯了?
林重阳让陆延赶紧回去自己席舍,免得被注意上。
这时候已经快四更天,依然看不清楚, 他不舍的点蜡烛——就给三根,明儿要是点完了写不完题目那就倒霉,所以不能随便点。
好在门口有灯笼能照过来,他先用自己带的湿抹布把卫生搞一下, 里面灰突突、霉呼呼的,没法落座。
蜘蛛网、潮虫、蜈蚣这些是常客,好在这里没有粮食,也就没有老鼠这种让人发毛的东西。
为了避免有虫子掉下来, 他还是把号顶张上,再试探一下两块当桌椅的板子结实与否,别写字途中折了。
都收拾好了,他就把厚门帘挂上挡风,然后生炉子。
因为有人帮他拿行李,他就多抱一个手炉,里面塞着烧红的木炭,先把风炉的灶膛铺一层引火的细绒草,再摆上木炭,再摆一层草,然后把手炉的炭火直接倒进去。
简单快捷!
他正想去打水的时候,就有士兵拎着水桶过来,每十个席舍一大桶,不需要全部去席舍走廊外面取水。
一百号,走过去很远。
林重阳打了水就把水壶坐在风炉上,又把炉子口遮挡一下,避免烧得太快,然后赶紧躺下休息一会儿。
他安慰自己:乡试几千人录取八十人,会试六千人里录取三百人左右,中奖率应该会大一些吧?
隔壁君却不这样想,苦读十载二十载,好不容易中个举人,又是三年一考三年一考的,多次不中,结果岁月如梭已经四十好几,若是这次再不过下一届就要五十!
近十几年来进士越来越年轻化,虽然朝廷取消了之前三次不中不许再考的规定,现在可以无限制考下去,可人的青春有限,三次就是十年,能有几个十年?
为了读书考试,放弃了天伦之乐,快五十岁还在苦苦奋斗,多不容易。
不客气地说,过了五十岁以后,哪怕文章可以中,排名都会被推后,或者是被三十到四十岁年轻一些的顶上来。
因为朝廷很多人觉得过了五十岁才中进士,要去底层历练几年,等转出来已经六十开外,耳聋眼花的,还能干嘛?
对比隔壁那位林解元,人家不过十岁出头,哪怕再不中,还有很多次机会。
自己那时候在干嘛?
嗯,似乎秀才都还没中呢,自己这个十八岁中秀才,三十岁中举人,快五十了还没中进士……哎呀,好冷!
听着隔壁君状似崩溃的呢喃声,原本刚要入睡的林重阳睡意全无,他听隔壁咬牙齿切地念叨着:林解元、林解元。
当然,人家也可能是冻得牙关打哆嗦,毕竟年纪大了不顶冻。
坐起来还好,躺下那声音就从承板上传过来,特别清晰。
林重阳就知道没的睡,只能坐起来裹紧自己老僧入定,冥想瑜伽能有深度睡眠的效果,这些年对他帮助也很大,只能如此了。
突然,隔壁传来“砰”的一声,随即是那人宣誓一样低吼,“一定要中!”
他力气太大,林重阳感觉自己桌板都颤悠了一下。
“禁止喧哗!”走廊负责巡考的兵士立刻呵斥。
过了片刻,水咕嘟咕嘟开了,在席舍里弥漫起缭绕雾气,林重阳索性下地泡上一壶桂圆红枣枸杞茶,然后换了砂锅把早就洗好晾干的米扔进去煮,等煮差不多再把碗里早备好的调料倒进去,有腌好的肉片、瑶柱、虾仁、干胡萝卜块。
没多久就有浓郁的粥香飘出去,隔壁俩人忍不住吸着鼻子敲他的墙壁,“林解元,做什么好吃的,能否分享一下?”
林重阳看那一小锅,自己要吃两碗,剩下的还要中午吃,没好心管别人,所以装聋作哑,不吱声。
左边那位还好,右边那年长的,又开始自怨自艾认为自己年纪大了,觉得没有交往的价值,故意不理睬自己。
后来林重阳靠在墙上睡一会儿直到被冻醒,没有门不保暖,火炉的热量多半都跑了,他又靠着冰冷的墙壁,那毛斗篷也扛不住。
他打了个哆嗦,感觉鼻子有点堵,立刻跳下地活动一下,平板支撑、深蹲、冲拳这么几分钟以后,浑身血液循环加速,身体也热乎起来。
差不多凌晨四点多天就亮起来,席舍里的动静也此起彼伏,大家都开始起来吃东西。
也有很多人不费心弄吃的,都是带干粮泡水对付一下,反正就一天,吃点不饿肚子就行。
可真到这个时候,别人吃热乎乎香喷喷的粥饭,自己冷馒头冷饼泡汤,那滋味也不是多好受,甚至有那感情丰富的才情大发,立刻就能吟诗一首,来表示自己考试的时候条件多么恶劣,多么凄凉,可其实不过是自己懒得做而已。
毕竟来参加会试的都是举人,比起当初穷儒童和秀才们,经济条件普遍都不错。
还有人感慨为何考场不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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