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不必顾及,直言无妨。”赵王不耐烦地道。
“说...赵国...昏君无能...代国拿下赵国指日可待....”楚贵人说完便起身跪下:“大王息怒。臣妾无意冒犯!”
赵王却未暴跳如雷,但却双目瞳孔,鼻翼喷张,显是怒到了极点:“好一个代国,好一个青城竟敢无视赵国辱骂寡人!若非先帝同情割让一亩三分地留于他拓跋氏繁衍后裔,而今也不会养出这么个白眼狼!”
“陛下,臣妾与两位使臣亦有几面之缘。青城女子尚且不论,那位公子眉宇间总有几丝轻蔑,难道陛下没有发现麽?况且他们虽不为赵国臣,但理当遵循客卿之礼,面见陛下,至少该着正统朝服,头戴冠弁则是。可他...”
“贵人不必说人,寡人已有察觉。”赵国握紧拳头,目光凶狠:“小小藩国臣子竟敢藐视寡人,那寡人倒要让你们看看,谁才是王!”
次日朝堂,赵王特召青城与刘渊上殿,见二人上堂之后他便立即下令停止纳新贤才之政,让得朝中上下一片哗然沸起。监察御史不解此举,斗胆呈言:“陛下,我赵国从不缺精兵强将,却稍有出谋划策之贤士,而今有纳贤才之新政变法,理当推行。纵然停止合纵连横之计,亦不可断了良政啊。”
青城俯跪于朝中,亦是觉得风雨突变,暗自生疑,见大臣进言,也跟着起身道:“大王为何突然变更心意,莫非有人教唆不成?”
“大胆!寡人定夺之事,岂容你小辈揣测。况且我赵国朝堂之上,寡人未准你起身进言,你却自己站了起来,岂非藐视寡人!”
“大王!”青城隐忍高呼,身侧呼延将军见事态不妙,抢步上前,揖道:“情急则乱,青城使臣亦是觉得事发突然,方才失了礼数,还请陛下不要降罪。”
尚书令左丞旋即步出,揖道:“陛下,方才御史大人所言在理。合纵连横亦须考究,但新政利于我赵国,实在不必就此中断啊。”
“臣附议。”
“臣附议。”
继二连三的附议之声呈出不穷,亦是支持新政推行之法。唯有右丞司马许久不言,隔岸观火。待见赵王怒意显露之时,方才高声呼道:“变法之效,日久可知,当务之急,乃是代国图谋不轨,居心叵测。”
赵王眼睛一亮,点头道:“司马之言正应寡人心意。近日来,诸公于街市上想必也偶有听闻,无知小儿口中童谣,句句指我赵国忌惮他代国!”
“这...”
百官皆面面相觑,同声疑惑,他们日日进宫朝礼却是没有听闻赵王所言童谣。
右丞冷笑一声,附议:“臣到有所耳闻,只怪臣已年迈,尚不能记清全数,只记得其中两句:朝阳不再盛,白日忽西幽,猢狲摘桃儿,虞人在旁观。这岂不是暗咒我赵国日渐式微,树倒猢狲散!”
赵王狠狠咬牙:“果真如此。好一个“虞人在旁观。”恐怕这虞人指的便是那代国,他们早已蠢蠢欲动,盼着有朝一日赵国为难,好趁人之危罢!”
赵王大袖一挥,龙案之上竹简飞扬,洒落满地,满朝官员皆是惶恐跪拜:“陛下息怒!”
“怎么会这样?”刘渊亦是凑到青城的耳边震惊道。
而此时此刻的青城脑中亦是空白一片,谁料昨日还好好的赵王,今天怎么突然变了个人。
她不禁拧袖细想,很快便将嫌疑指向了韩容华:“莫非是我得罪了韩氏,韩氏有心报复于我?可究竟是用何蛊惑之术才让赵王变得这般?”
青城暗自也是觉得赵国的后宫果真没有想象中那般简单。方才那右丞悖论显然已是串通勾结,看来后宫乱政并非空穴来风。
事已至此,为今之计亦不能触怒王威,青城只能隐忍委屈,下跪道:“陛下,代国与赵国常年交好,如视长兄岂有二心。臣女同鸿胪大人前来,为图助力赵国开疆拓土,来日略施恩宠于我代国。”
“好一个略施恩宠,代国何止有这点野心。恐怕早已盘算寡人赵国江山了罢!”
“陛下糊涂啊!合纵连横于利赵国,代国不过区区藩国有何可图,无非就是背靠大树乘凉,来日倚仗贵国相助。妯娌连襟之间尚有异心之人挑唆,何况这前朝后宫之间,少不了受奸佞之人离间,魍魅陷害啊!”
右丞察觉青城言语间暗讽明确,赶忙挺身上前:“陛下,君子以思患而豫防之,纵使眼下代国尚无谋逆之势,难保其无谋逆之心。依老臣看,稚子童谣并非空穴来风,儒生口舌亦非无风起浪,合计之事新政变法皆可终止,并命御史中丞召告天下,以正纲纪国威。”
赵王听言连连点头:“好,甚好。还是司马深得寡人之心啊。”欣慰了两句,他即刻肃然下令:“就依照右丞司马的意思去办,至于此二人嘛....”他不禁又看了眼右丞。
右丞当即会意:“依老臣看,不妨暂且关押比部由监察御史负责审讯。一则或许能审问出谋逆之事。二来嘛扣押来使,也好观望代国反应。若其不识抬举试图鲁莽夺人,那便可借此为由出兵讨伐,将先帝恩赠土地全数夺回。”
“好!司马果真是寡人肱股之臣啊!”赵王满意点头,即刻命令将青城与刘渊以乱党之名带走,押入比部等候审讯发落。
“大王秋毫明断,乃我赵国大幸。国能昌盛,倚仗君臣一心。只可惜白玉亦有蒙玷之时,百官之中难免有背道而驰之音。老臣只望有朝一日,同僚皆可同气连枝,尽责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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