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修冷了双目,突然之间,竟是笑出声,她道:“绛灵君自是情深义重,可惜家里却生了个狼心狗肺,你当你宠在心尖上的人为什么背着你来这野山峰……”
成钰眉峰一凝,察觉到怀中人身子僵硬,他略微收紧双臂,只听稷修语气淡薄道:“这里可是,柳岸的埋骨之地啊……”
“你顾着的人,却背着你感念他人,实在可笑。”
“儿茶,我……”
陈清酒蓦然抓住了成钰的衣袖,微微仰头,却不知怎么开口。
说什么?说他没有?
稷修的话半真半假没错,但他却无法开口解释。陈清酒知道,让成钰相信他,只是一句话的问题,关键在于这一句话该怎么说。
便在这时,成钰捏了捏他的手心r_ou_,颔首笑道:“毕竟是阿酒的恩人,若换我去感念,那叫什么事?对吧,阿酒。”
陈清酒被他问的一愣,张了张嘴,没说话。
稷修在远处站着,看热闹不嫌事大一样,冷嘲热讽道:“绛灵君心胸开阔,常人自然比不得,若换作是旁人,枕边人与别的男人你侬我侬,行肌肤之亲……”
陈清酒心弦绷紧,突然死死地盯住稷修,右手握着把弓,喝斥道:“闭嘴!”
银色的短箭破空而去,直接没入稷修眉心,那人竟不躲闪,事后抬手揉了揉眉宇间,嘴角的笑意充满了不屑。
“恼羞成怒了啊……”稷修叹道:“怎么?堂堂灵均阁的祖师,敢做不敢当?还是你怕绛灵君他嫌弃一个破鞋……”
稷修的话没有说完,因为面前突然闪过一道黑影,她本能地后撤,而先前伫立的地方已经被劈出了道深沟,焦土气息扑面而来。
再看成钰已经站在下方,他右手握着条骨鞭,左手托着鞭身一节,那骨鞭不知道由多少人骨铸成,长鞭环绕在褚照身侧,处处都是充满怨念的人脸。
成钰双目发红,声音清冷而又陌生,“不听话的畜牲,谁许你在这多言的。”
稷修面色一黑,警惕地看着他手中的骨鞭,那张秀美的脸突然从中间裂开,稷修原本庞大的身躯从那缺口中钻出,一对黑色的羽翼张开。
骨鞭上的人面越发扭曲,整个躁动起来,成钰右手猛挥而出,劲风呼啸,一黑一红两道光芒撞击在一起,四周草木皆被殃及。
稷修嘶吼一声,脚下踩着骨鞭,冲天而上。
成钰右手虚空一抓,骨鞭回手,他借力追上,无尽地怨气从天上笼罩而下,暴虐地袭向稷修。
稷修未动,一双血红的眼睛几乎裂开。
陈清酒之前的那一箭,穿过稷修眉心后,又全身没入山石,可见他用了多少力。
站了良久,便渐觉两脚酸软,陈清酒靠在石上,右侧面颊不知何时被划伤过,留下一道血痕,他墨发早已散乱,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颓废。
山石之后冒出一只鬼手,陈清酒感觉的到,但身体却有些迟钝。
与此同时,正在与稷修打的不相上下的成钰突然神色微变,握着骨鞭的手猛然往后一掷。
那只鬼手还未靠近,便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成钰没有犹豫,掷出骨鞭的那一瞬便飞身上前,同时右手一转,握着那把迟钝的破匕首,自上而下,从稷修的右翼划过。
一串血珠被带上天,稷修吃痛,侧身撞上右侧的山石。
轰!
一声巨响,山石崩塌,连着稷修庞大的身躯一同滚落山崖。
成钰没有跟过去。
他反身回到了陈清酒身边,一时间,什么魑魅魍魉都消失了个干净,成钰眼中戾气化去,他将人抱在怀里。
陈清酒撑着身子,刚要张嘴,成钰却用手指压在了他唇上,笑意温润。
“不用说了,阿酒。”他道:“我都看到了,从你眼中,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说罢,他轻笑不语,一双手就要把他抱起。
这下陈清酒拦住了他,左手捏着他衣襟,道:“儿茶,我与他,是清白的。”
成钰笑着,手指轻轻拍着他,以做安慰,他道:“我知道,我都知道,阿酒,你睡会儿,我带你回去。”
陈清酒眉头微蹙,还要再说什么,一股睡意突然涌上。
成钰竟是点了他的睡x,ue。
看着怀里人终于安静地睡下,成钰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他抱着人回到了柜山。
……
天色渐暗,寒风凛冽。
成钰站在窗前,清瘦的身子被玄衫包住,眼看远处暗山交叠。
坐在屋子中央的谢思温不知喝了几壶茶水,终于,榻上的人微微转醒。
谢思温手指一顿,还未有太多动作,窗户边上站着的人便踏步走了过来,伸手沏了一杯清茶,又往床榻处走去。
这几步的距离,他身上的寒霜已经消失殆尽。
“来,阿酒。”
成钰扶着陈清酒起身,喂了他一口茶。
陈清酒稍作清醒,便看到屋内还坐着个人,谢思温眯眼对他挥了挥手。
陈清酒顿时蹙眉,他偏头看着陈清酒,抿唇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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