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思见身中的能耐否……耿照漂亮通过考验,甚较老人预想的更出色。
武登庸并没有骗他。公孙氏的家史上,没有兼通一百八十八式
之人,生出这种念头的都是狂妄自大的傻瓜。以老人根骨之高,才具仅次于横空
出世的武皇冲陵,也才练过其中六十一式而已,没敢说是精通。
但他看过全本秘卷,还有整座青铜武库。
现实中或无法悉数记起,但铜简上的图文,可是一点不漏地存于老人的识海。
耿照只消翻过一遍,从此虚境之中,便有一部完整的,想忘
也忘不掉。
带着一座武库是终身受用,但似乎缓不济急。
不是想要大礼包么?说好的活动筋骨包君满意,终于姗姗来迟啦!虚境中不
受时空所限,亲身体验下被六十七式狂轰滥炸撸到死的滋味……
这都能扛住,还怕甚来!
老人嘴角微勾,似乎好梦正酣,衬与柳飞水潺凉风送爽,真箇是一幅悠闲自
得的午后垂钓图。[防伪]
◇◇◇
刑部尚书陈弘范买在甘露坊的物业,本是为了安置阿挛之用,考虑到避嫌,
与他在金雨巷梧桐照井的府邸隔了大半个城区,去皇城公署都不顺路,正可安皇
上之心。以阿挛姑娘的美貌,得到圣眷是毫无悬念的事,要是住得近了,两下走
动太方便,难保皇上不会生疑,以为收了他陈弘范的旧鞋,不管再怎么好穿,心
里总不舒坦。
圣上常微服来梧桐照井,与他说些不便于皇城言说之事,知道甘露坊有多远,
他公余走一趟甚是不便,索性一肩担起照拂阿挛姑娘的责任,三天两头往城北跑,
见他识相地不再前来,直将陈君畴夸上了天,以为心腹忠臣。
拥有这样的直觉和手腕,更重要的是不受眼前的甘美利益所惑——阿挛的美
貌可不是谁都能轻易抵抗的——正是陈尚书得以平步青云,在平望长袖善舞的最
大本钱。
萧谏纸并没有告诉他,为什么派人把阿挛送来,想让他为自己或阿挛做什么。
从女郎叩响尚书府邸的门环伊始,这一切全是陈弘范自己的判断和决定。
殿试钦点的一甲前三,虽说有「天子门生」之誉,亦和其他同年一样,喊主
持大比的主考官一声「老师」。陈弘范与萧谏纸的关系,也仅是这样而已,既未
私下往来,连书信都没怎么通过。
宴请新进士的琼林宴上,他们只简单寒暄了几句。那已是当晚陈弘范交谈过
最长的一段。
谁都知道他是祖坟冒烟才混上的便宜状元,天子点的可是迟凤钧,不是文章
四平八稳的陈弘范。皇帝陛下在离席之际,特意唤迟凤钧来前,将自己的金杯斟
满,赐了给他;谁才是圣上心中的金榜,无庸置疑。即将踏入官场的新科进
士们尚不谙为官之道,纷纷抢着同迟凤钧敬酒,意兴遄飞地讨论那篇慷慨激昂的
策论,想像日后治国平天下的光景——
陈弘范搁下笔,望着窗外的夜色微微发怔。
是啊,怎就没想过写封信,问一问台丞的用意?
或许是心里清楚,萧老台丞一个字都不会回他,约莫自嘲老眼昏花,偏把人
交给了个蠢蛋。尚书大人自顾自笑起来,将纸上的墨迹吸干,没多久工夫,院里
的老家人来叩书斋之门,陈弘范赶紧起身,至月门外相迎。
来人五绺长须,相貌清癯,一袭澹青琉璃色的直裾深衣,领袖绣幅作工精细,
颜色则是更深一点的绀青,只交领的环颈处缀了圈月牙色绸,外罩白绸长褙,所
用材质无不华贵而低调,更显高雅。
「君畴有失远迎,恩相恕罪。」
「不然。」中年雅士收拢摺扇,怡然笑道:
「前院里的栀子花开得绝好,你不来迎,我才能细细玩赏,饱嗅了香息而来。
能伯比你知趣得多,喊都没喊我。」那老家人名唤苟能,叫老苟或苟伯都不
好听,索性以名呼之。雅士经常来此,老家人见怪不怪,微一颔首权作招呼,便
来通知主人,中年雅士也不以为意。
栀子花的花瓣粗大,甚至肥厚,白得不透半点光,其上纹理细致,宛若上好
的厚织。陈弘范想起恩相日常所着,色爱冷白,质偏厚软,果与栀子花极似,那
是真欢喜了,一边殷勤延入书斋,一边笑道:「这会儿赶上时节了,花开得好,
香气也好,都说:「尽日不归处,一庭栀子香。我家乡管叫玉堂春。」
「玉堂春么?糟糕,想喝酒了。」
雅士剑眉微挑,不知怎的,似笑非笑的神情衬与那稍张即敛的乌眸,竟有种
难以言喻的促狭之感,彷彿下一瞬便要说个什么笑话逗你似的,尚未听闻已自难
禁,哪怕真开了过份的玩笑,也令人生不起气来。
央土有酒名玉露,别名就叫「玉堂春」,与花却没什么相干。陈弘范听他如
是说,笑道:「恩相欲饮,我让能伯沽几斤来。」
雅士大笑。「我这辈子所饮之酒倒成一碗,都不知用不用得上这个斤字,
打几斤来怎么得了?」陈弘范忍笑道:「我听人说金吾郎饮酒,等闲不用两斤以
下的酒埕。」雅士随意落座,作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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