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手在她面前挥了挥,“不带我上去坐坐?啊,肚子好饿。”
涂桑穿着凉拖,低语:“上来吧,你来的太突然了。”
突然让她心中惊喜。
“明明打过电话,只是你对我不上心。”他拍了一下她的脑袋,眼眸微敛,自个顺着她的来时路往前走。
涂桑缄口,默默地跟在他后面走,盯着他的背影看,陡然生出一种他才是这里的主人的错觉。
到了门口,他上上下下打量着生锈的铁门,终是忍不住上前拧了一下门把手,咔嚓咔嚓,很容易就被人撬开,而且铁门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仅是稍微碰下了,就哗啦啦落下一地的铁锈灰。
“找时间换个防盗门,你一个人不安全。”
涂桑拿了钥匙还在捣鼓着开锁,愣是开了半天开不了,没有注意听方越然的话。
“这房子,多少年了。”
他突然这么问了一句。
刺啦,细微的扭动声,门开了。
“开了,八十多年了,我爷爷小时候就住这儿了。”
方越然嗯了一声,跟着走进去。
不足九十平米的房子,两室一厅,外加一个厕所,地板非常过时,深蓝大花边瓷砖,铺满了整个客厅,使得本就小的客厅愈发逼仄。一张方桌就占了大半的空间,剩下的放着几个小板凳,供吃饭时用的。他注意到,进门口左手边有个小小房间,里面仅有一张单人床,以及一个木制破损的书柜,上面零零散散地放着几本书,没有窗户,四周都是没有粉刷的水泥。形成明显对比的是正前方的一个卧室,几乎占据了整座屋子里最大的面积,坐北朝南,采光也好,房间也敞亮。
如此大的差距,让人感到一丝丝疑惑。
“想喝什么茶,我这里可没什么好茶。”她光着脚在厨房里进进出出,拿出一纸包的团子。
“有什么茶?”他收了目光,回视她,笑问。
“普洱,龙井,大红袍。”
“大红袍。”他甩出一句,而后又不经意地提问,“那个小房间以前用来住人的?”
放在玻璃杯底部的茶叶在开水的冲躺下翻滚沉浮,不久,便有淡淡的清香逸出。
“以前我住的地儿。”她顺着他的视线移到那件小房间。
真的很小,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柜挤满了整个空间。说起来,这件小房间还是后来补加上去的,纯天然的毛坯房,灰色的水泥墙上都是她张贴的墙纸,脱落过了不知道多少次,她也贴了不知道多少次,才让属于自己的小房间多了一些少女的气息,不再是冷冰冰的空间,不再是让人觉得门一关,和棺材没什么区别。
那时真是高兴得跳脚,终于有了自己的空间,不用再睡冰凉的地板,不用再被冻得关节发疼。
“对面是他们住的,现在人都走了,房子空着好多年了。”她口吻平淡,仿佛是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方越然张嘴想说什么,只见她越过他到阳台上去,腰间的白色流苏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脑袋顶上的丸子头也不听话地往下坠。她是去开了另外一扇窗户,屋子里顿时凉快点儿。
“空调坏了,别介意。”她站在阳台上,逆着光,对他说。
适时,咕噜咕噜,他的肚子叫唤起来,还不止一声。房间里又静,涂桑听得一清二楚,清了清嗓子,刚才招呼他忘记了正经事,他说他肚子饿了。
“我是真饿,麻烦赏点吃的。”他捂着肚子,楚楚可怜。
涂桑瞧着他的那样儿,抿着的唇勾起一个笑,“家里没菜,带你出去吃,这顿我请。”
后面还有句话,她没说,千万不要点太贵的。
方越然笑得灿烂,“吃完再压马路?”
涂桑莞尔,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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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桑带他去的是楼下的一家成都冒菜店,店面小却精致,还是出了名的排队等位,不准任何人通过关系提前进去,并且是24小时通宵营业,不论客多客少,主人都会坚持到天亮。
她和方越然到的时候还算幸运,前面排队等位的就剩下两三人,排一到两个小时就可以吃上东西了。
方越然坐在外面的红色小板凳上,嗑着瓜子,五香的瓜子放在嘴巴里,舌尖将壳儿一抵,而后吐出来瓜子壳。
“以前没觉得冒菜这么香,都快吃腻了的东西,今儿个怎么就特别馋呢。”
涂桑瞥他一眼,这不是废话,肚子饿吃什么都香,就算是喝白开水,都还能喝出蜂蜜味。
方越然见她没反应,又换了一个话题,“这半个月在武汉找到其他工作了没?”
“找到了啊,不然就要饿死街头了。”她也无聊到绞着手指玩。
方越然嗯了一声,没继续问下去,早就在她家里看见了那个店子里的工作服,就那么明晃晃的挂在客厅,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不考虑别的工作?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自从你离开酒店后,我就夜不能寐的,良心非常不安。”
又开始鬼话连篇了。
她长叹一口气,也学着他,亦真亦假,“当然想,要不你直接提拔我给你当秘书得了,我就天天偷懒。”
他眉开眼笑,徐徐诱导,“周觅正好天天在挤兑我呢,说是要辞了不干,我这老板太宽松,一点儿长进心都没有。”
“人家大美女那是明着嫌弃,暗着是对你心生欢喜,懂不懂。”
话匣子打开,气氛也变得轻松,没了在房子里时的微妙气氛,她说话的语调都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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