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时,廖承东要开车,何凤建不让。廖承东说:“你是怕我开到河里吗?我手艺很好,你放心。”何琴音也对哥哥说:“就让他开吧。”何凤建这才同意。廖承东将车开得飞快,何琴音连连叫他慢点开,他都不听。何凤建一方面惊讶他的车技,他从没见人这样驾车,车子简直是他手里的玩具;一方面观察他俩之间的表现。看得出来,妹妹看廖辉时满目都是爱,廖辉却有些害羞。看来,他们真是一对有情人。他问廖承东:“你什么时候学了这身本领?”廖承东说:“你忘了,我是救护队的驾驶员,我天生就喜欢驾车。”何琴音说:“廖辉你开慢点,你一向稳重,今天这是怎么啦?”廖承东笑着说:“一家人兜风,高兴,忘形了。”何凤建说:“你开慢点,我有话要问你。”
廖承东将车速放慢下来。
何凤建说:“就你们俩在,我问你们一件事,青春战队是怎么回事?”
“什么青春战队?”何琴音抢先问。
知道青春战队的人并不多,他是怎么知道的?廖承东顿时警觉起来,但他不能露出破绽,他问:“是个组织名称吗?”
何凤建说:“是个抗日组织,我还听说,是你廖辉亲自发动的,你还是个头。”
“怎么可能?!你听说谁的?这是血口喷人。”何琴音几乎喊起来,抢先说道。
何凤建偏头看着正在驾车的廖承东,发现他很镇定,就说:“我这是在家里说这话,我的情报不会假。”
“哥哥,你别听人胡说,一定是有人想陷害我们家,才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可不能信。”何琴音连珠炮似的,“哥,是谁跟你说的?我跟廖辉去找他,我们当面对质。”
“你别嚷,我想听听廖辉怎么解释。”何凤建打断何琴音的话,问廖承东:“我不会凭空说话,况且那人说的十分可信。”
廖承东笑笑,说:“哥你要是真信他,恐怕这会不会跟我在一起吧。其实你也晓得这事不可信。这年月本就是个乱,各有心思,各怀目的,谁也堵不住谁的嘴。我要真是那个组织的头,何家只怕不会安宁的。当然,哥要是真信人家,大可以将我立即抓进去,我无话可说。”
何琴音说:“哥哥,是什么人说这话,为什么说这话,你可要三思啊,你还嫌我们家不够乱吗?妈妈出走,你又被人打,我看有些人巴不得我们家妻离子散。哥哥,你可千万不能中了人家的圈套啊。”
何凤建不做声。
何琴音还是说:“哥哥,廖辉跟我认识很久,他来我们家又不是第一次,上次就是因为爸爸不同意我俩好,我们才分开。现在他回来了,你不能因为这句话把我们再次分开,要是那样我绝不答应。”
何凤建见妹妹痛哭流涕,语气坚决,这才说:“你也不用急,我正在查。我之所以跟你们说出来,就是让你们以后注意点,日本人要是知道了,可就没我这样对你们客气了。”
廖承东不清楚何凤建说出这话的理由,但至少说明青春战队里的人员有人出卖了组织。这虽不是什么严密的组织,但出现了这样的事,他就不能不小心,他得马上去找陈克。
回到家里,天色将晚。廖承东看到许怀家从何满庭书房走出来,脸色沉重,他很意外。这时,何琴音走上前,从背包里拿出一件毛衣,交给许怀家说:“叔叔,这是春红让我带给你的,说原准备过年给你,只是那会忙没织完,还说要是不合适,她再改。你就穿上试试吧。”
许怀家一脸笑容接过毛衣,脱了外套就试,大小正合适,感概地说:“儿媳真懂事,穿上这件毛衣就不怕倒春寒了。”
何满庭看到了这一幕,笑道:“你是有福之人啊。”
许怀家对他说:“你也有福,女儿女婿就不错嘛。”
何满庭飘了廖承东一眼,说:“是啊,我也有福。”心里却翻江倒海般起伏不停。
何满庭拿到了廖承东的报告后,廖承东刚走,他就改变主意,打电话让许怀家立即过来一趟。
没一会功夫,许怀家来了。
何满庭将报告递给许怀家,待许怀家看完,他说:“廖辉写的这封报告对你不利呀,你看我是交上去还是不交啊?”
“最好不要交,还望何会长罩着我。”许怀家知道何满庭定是用此事要挟自己,他想听听他怎么说,“你跟波田说说,再不行我关了那厂子。”
“是波田要这份报告,不是我,好在不是军方要。”
“我晓得我晓得,也只有你能罩得住。”
“你说我对波田怎么交差呀?”
许怀家现在很矛盾,看到结婚后的儿子变踏实了,他很高兴,可是他又很担心。儿子曾亲口要求他,不要跟波田来往,不要跟何满庭走得近。他听出来了,儿子是有自己的立场的。儿子的观点他虽然不能全部同意,他不认为中国人会打败小日本,但儿子年轻,血气方刚,他能理解他。事实上,日本人进城后也印证了儿子的观点。他们不仅随意杀人还掠夺抢占中国人的财富。就波田来说,对他不再跟以前一样了。何满庭主动跟波田走得近,那是因为何满庭一心替日本人卖命。
许怀家清楚波田将目光对准平沙洲纱布厂的用心,波田是从公司角度出发,害怕纱布厂壮大起来,要将它扼杀。他更清楚何满庭的居心,他更多的是要钱。自己跟何满庭的关系现在很微妙,但他认为,他们还不能撕破脸,那层最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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