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了信,蔡邕也不急着看,而是要设宴款待崔州平。崔州平却说:“我还有事要跟张太守商议,待事情处理妥当,再来拜会先生。”
随即与张邈卫兹离开了。
蔡邕这才展信而观,不知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时而惊,时而喜,时而疑惑,时而释然......
“先生别来无恙,小子吕林敬问!先生待我不薄,我却有二事愧于先生。
第一愧,是先生赐我马车赶路,然而我却将马累死了,甚至将马尸赠给了食不果腹的农人,未能让老马入土为安。”
蔡邕却很欣慰:君子爱人,也需推己及人,由亲至疏,若有余力,再推及qín_shòu。比起马,当然是人更重要。此事做得极好,不必有愧!
“第二愧,是我冒充先生弟子!”
蔡邕眉头一皱:难道是冒我的名义招摇撞骗牟取私利?吕小友应该不是这种人啊......
“当时洛阳惊变,陛下与陈留王逃至邙山下,机缘巧合被我遇见,便送他们回宫。半路遇见卢尚书,卢公见了马车问我与先生是何关系,当时我正想着如何解释,卢公却问我是不是先生弟子,我担心耽误护驾之事,便冒认了。路上又遇到王子师,他对先生有不敬之语,我一时不忿,便针锋相对,侥幸胜他一筹;后来更遇上董卓率西凉军汹汹而来,我观他有劫驾之嫌,便用言语拖延,直至并州军及时赶来,才逼得董卓退却。”
蔡邕释然:事有轻重缓急,便宜行事无可厚非。吕小友的机变智勇,比我想象的还有更加惊才绝艳!
“自从此夜后,陛下及百官等便认定我是先生弟子。我有心说明,却忧心被攻诘罪犯欺君。倒不是担心自身安危,只是现今朝政由董卓把持,其人目无君上,甚至当廷掼杀大臣,故而想留此有用之躯,为制衡董卓添砖加瓦。”
蔡邕暗暗点头:名声如浮云,若能挡一挡似火骄阳,才算是物有所用。若是为了江山社稷,莫说是我的名声,便是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吕小友只管拿去用,我定然为你遮掩。
“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
蔡邕只觉心旷神怡:此语甚得我心,吕小友不愧是我知音!
“以先生胸怀,定不会见怪于我!然而如此一来,却使我愈发愧疚!思前想后,只有拜先生为师,撰杖捧屦,弥耳受教,才能报答先生。只望先生莫嫌我粗鄙任性,收入门墙,传道授业解惑,则我三生有幸,感激不尽。吕林拜具!”
蔡邕先一愣,随即朗声大笑。
蔡琰好奇道:“朝廷征辟都不能让爹爹欢喜,却是何事令爹爹如此开怀?”
蔡邕笑道:“人生有两大幸事,一是得遇知音;二是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如今竟都叫我遇上了,如何不欢喜,如何不开怀!”
蔡琰好奇更甚:“这话从何说起?”
蔡邕把信递给她:“你看看便知!”
蔡琰看完也是一喜:“看来女儿要有个师弟了!”然后又感叹道:“吕公子说报答父亲,其实应该咱们蔡家报答他才是。对女儿救命之恩暂且不题,今日危局,也是幸亏他才得以解除。他虽然只字未提,但既然护驾有功,想必得陛下亲近,再有圣旨里所谓‘窃闻’,想来便是从他那里听来的吧。所以,这道圣旨也是因他而来,而且来得如此及时。或许,冥冥中注定爹爹与吕公子有师徒之缘!”
蔡邕点头道:“是啊,天赐佳徒,夫复何求啊!为父入京,昭姬你......”
蔡琰接话道:“自然是随爹爹一起!”她知自己年纪渐长,呆在父亲身边的时间渐少,自然想在膝前侍奉!
“如此也好!这信,便把它烧了吧!”
......
回郡守府路上。
崔州平道:“张公,贵郡中是否有一名叫徐庶的犯人?”
张邈想了想,又看了卫兹一眼,见卫兹摇了摇头,才道:“没有!”
崔州平心里一突,又问:“就是十余日前杀了人又自首的少年,十七八岁模样!”
张邈恍然大悟:“那人啊,自入狱后就一言不发,故而不知道他的姓名......天使怎么知道他叫徐庶?”
崔州平顿时就尴尬了,暗骂:元直我又被你坑了!
眼珠子一转,道:“张公可知我年纪不大,却为何能担当传旨重任?”
这确实是张邈所好奇的,遂接过话茬:“为何?”
崔州平道:“只因家父乃是新任司空......这徐庶本是家父想要征辟的英才,不想他为友报仇下了狱,经查他所杀者乃是欺压良善的恶霸,又主动自首,情有可原......家父不想落人口实,故而让我来先为这徐庶赎罪,待他回复清白,再行征辟!”
张邈问:“敢问令尊是......?”
崔州平强装淡定道:“家父姓崔,讳烈!”
张邈嘴角一颤:“原来是崔五......咳咳,是崔公啊!”
见张邈尴尬,卫兹忙插问一句:“敢问崔天使,宦官之祸是不是完全解除了?”
崔州平道:“是啊,圣旨里都说了的!”
卫兹点点头,对张邈耳语道:“明公!你方才已经得罪了一个太尉,可莫要再得罪一个司空。再者,阉祸解除,指不定过几日就会大赫天下。就不如现在卖一个面子,先把人放了!”
张邈很清楚卫兹这豪商对时局的洞察力极强,便答应了崔州平。
......
牢里见了徐庶。
四目相对,崔州平埋怨道:“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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