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大营守将孙博远回京。又提及东南西北四营中部分将领欺上瞒下、行事无方,奏折中有理有据,被弹劾之人陆续被贬被免,殷元晔在军中势力大半被拨除,而之前有军功反被打压的将领脱颖而出,各有任命。
到了三月,开进士、明经两科,首用糊名誊录,由殷元昭与礼部主持科考,选拔良才。一时间上京城中学子遍地,热闹非凡。及至进士榜出,太子代嘉平帝在杏园设宴,令探花使二人打马cǎi_huā,并于琼林苑赋诗抒意。宴罢即有人抄录诗作,一时名扬上京。更有书商察觉商机,以此集成诗册,付梓出版。
四月,魏紫姚黄争奇斗艳,二乔晶玉尽态极妍。相比往年家家都说牡丹花事,今朝却有些偃旗息鼓。这却不是牡丹失宠,实乃是多事之年。
如今百姓们挂在嘴边的,便是西南吐蕃祸起萧墙。几家茶楼酒坊的说书人将这场宫闱祸乱形容的绘声绘色。原是吐蕃老王病重,二子各有势力支持,争论不休。二王子得国相相助,兴兵造反。大王子被逼逃出国都,向舅父嘉平帝求助增兵支援。镇西大营统帅裴安奉命出征,大败敌军凯旋。如今吐蕃大王子顺利继承王位,特遣使来朝,愿再结秦晋之好。
吐蕃使者抵达上京那日,道上人头攒动,年轻人惊叹吐蕃服饰之异、番邦言论之怪。老者则白目不屑,道多年前吐蕃老王迎娶永盛长公主才是盛况非常。
柳如卿自编校医书局回还,和瑶琴刚步上寝殿玉阶,尚来不及一赏牡丹国色。琼箫就急匆匆地过来说道:“禀王妃,太妃有请,兰若姐姐已经等候多时了。”
“可有提及是何事?”柳如卿瞥了眼偏殿,由着瑶琴拿了家常衣裳给她换上。
“说是宫中来人,不曾提及具体为何。”
瑶琴看了眼闻讯过来的兰若,担忧道:“偏偏王爷又不在京中。”
柳如卿莞尔,自她嫁入肃安王府,许是殷元昭之前和曲想容达成默契,又有谢婉之事,曲想容竟也少有为难她的时候,婚后三日即遣人过来说不用每日问安。她乐得自在,也不多管,除了平日府中魏安有难决之事前来请示,她也少往兰阁去。
“你这般模样,好似太妃要吃了我。”俏语谑音,得来瑶琴故作埋怨一眼。
四月人间遍芳菲,兰阁满庭充溢着清香,围廊下的各式兰花尽绽,姿容百态,蜂蝶飞舞翩翩。
曲想容却不在赏兰,兰碧众女屏息候在殿外,气氛凛然。见她过来,连忙向内低声禀报。
殿内一句“进来”传来,柳如卿听得内中怒气未消,略微向兰碧看了一眼,兰碧摇摇头也是不知。她迈步进去,曲想容怒容显露,手持折扇搭在几上。她不由得赞叹,即便是生气,也是一副美人姿态。
曲想容听着脚步声,微微抬了眼,皱眉道:“你嫁与王府已有几月,万事不管,天天往外跑,成何体统!”
柳如卿见她心气不顺,并不接话,转而笑道:“母妃唤我过来,可是有要事?”
闻言曲想容心中更气,可一时又不好开口。她一边琢磨着柳如卿知情与否,一边斟酌说道:“吐蕃来朝之意,你可知晓?”
柳如卿接过兰碧端来的花茶,奉给曲想容之后才说:“听王爷提起过,是为和亲之事。听说陛下有意从宗室诸位郡主中挑选一人……”说到此,她瞧见曲想容脸色不对,问道:“可是其中出了差错?”
曲想容一声冷哼,茶盏重重搁在案上,杯底晃荡了几次才稳当立住。
“吐蕃使者不知从何得知,提出迎娶八公主。”
柳如卿愣住,八公主,那不就是殷元宜?这怎么可以……她忙道:“陛下既然打算自宗室中选,自是不会放八公主外嫁。况且此番是吐蕃有求于我们,难道非得顺了他们的意?”
曲想容瞪了她一眼,怒道:“陛下已经准其所奏。”说罢挥手一扫,茶盏跌落在地,清脆声声。
“谢菀妍这个贱人,我定不放她干休。”
殿外侍女闻声,探头进来欲收拾碎瓷,柳如卿摆摆手止住他们,颇有些急切地再问:“母妃现在是要我做什么?”
曲想容缓了口气,道:“你初一进宫请安,顺道去探望元宜,先安抚她。我再想些办法。”
柳如卿当下应了,曲想容因行事缘故,除了年节以外,被禁止出入宫廷。不过,听她的口气,难道殷元宜不愿,此事就有转圜?哪有这么容易!
想到殷元宜,她心中一叹,殷元昭年前还提起陈仲书、苏瑜等人,本有意让殷元宜先行相看,因他们随殷元昀出京而搁置下来。未料想世事无常,陛下竟先应允吐蕃之请,这实在是事如云变,朝夕不同。
瑶华宫。
殷元宜临窗抚琴。琴声从容和顺,时动时静,忽刚忽柔,到中段却又慷慨激越,之后渐缓渐慢,直至宫音结束,清雅琴声绕梁,缥缈入云。
柳如卿在殿外等一曲奏罢,方提裙缓步入内。她听琴中之意并无哀伤,心中稍安。
见是她来,女官宫婢福身齐齐呼道:“参见肃安王妃!”殷元宜弦音不起,回头见是她来,起身浅浅一笑:“王嫂。”转而吩咐众人退下,殿内只余下她们二人。
“刚从寿安宫出来,多日不见你,近来可好?”昨日圣旨已下,敕封殷元宜为华阳公主,嫁与吐蕃赞普为妃,以修两国之好。
柳如卿望着她,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殷元昭这几日离京办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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