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克朝前伸长脖子嘶吼出了最后一个“滚”字,那拖长的尾音几乎把他肺里的空气全挤了出来。他怒目圆瞪,模样令人发怵,几个村民在微微一怔以后,都缩着头怏怏而退,而霍克的身体则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你冷了?”迪莱多见他抖得十分厉害,终于忍不住关心道。
霍克摇了摇头。
“那就是被我气到了。”
“是天堂红的后遗症,没什么要紧的。”霍克深深地吸了口气。一气就发抖,这样的蠢毛病他以前可没有,但打他沾了天堂红以后,一切就都变了。而现在,他虽然早已戒了毒物,可那令人羞耻的战栗却残留了下来。好在希尔瑞斯看不到他现在这个样子。
霍克又深吸了口气缓了缓神,迪莱多忽然开口问道:“你不会也相信沃尔害了希尔瑞丝吧?”
这个问题让霍克感到蠢透了,他一时未作答复,迪莱多却急了起来。
“霍克,不管你信不信,沃尔绝对不会强迫别人。我跟他从小玩到大,他会耍滑头,会哄骗别人把他想要的东西乖乖奉上,但他从来不抢!比方说……”
“够了!”霍克忍无可忍地吼道。
“你不但是个白痴,还烦得要死。你有哪句话和希尔瑞丝在哪有关吗?没有的话,就闭嘴!”
迪莱多看着霍克布有血丝的双眼瞪视着自己,哑口无言。
两人又呆站了片刻,霍克一个转身向自己的住所走去。而就在这个时候,利亚德林的呼喊声从一侧传来。
这声呼喊一下子定住了霍克的脚步,他回头跟迪莱多一起朝法师瞧去,只见利亚德林正冲他们频频招手,示意他们快来。
“怎么了?”迪莱多困惑道。
“别废话,跟上来就是了。”
霍克朝利亚德林迎了过去,三个人先后穿过广场来到了村镇大厅,又经由侧门进入了建筑。
此时,一度被挪来安置病患的村镇大厅里黑黢黢地没有一丝亮光,利亚德林低声颂念了一段咒文,由烛光术形成的光斑宛如发着微光的蒲公英轻飘飘地朝前飞去。利亚德林又回头招了招手,随后继续朝前带路。
走在末尾的迪莱多见前面的两个人一路默不作声,心里突然有些忐忑不安。他觉得自己好像在涉足某桩见不得光的事情。这个想法刚在他的脑海里萌生,利亚德林就叩响了一扇门扉。
伴随着门扉开启的吱呀声,亮光透过门缝照到了迪莱多面前的地上,而那个由法术所形成的光斑则消失得无影无踪。
迪莱多顺着光线瞧了过去,看见奥拉正提着一盏灯向他们几个人点头。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对于这个脾气倔强的姑娘,他是彻底的无话可说了。还能说什么呢?一次次的警告,甚至直接拽着她的胳膊叫她快点滚蛋,她最后做的决定也还是把自己和哨箭绑在一起。
回想到入冬前的某个午后,奥拉突然找到他,明明白白地把要留下来的决定写在地上,还特地在他的面前鞠躬致歉,迪莱多就唏嘘不已。
眨眼间,他已经来到了奥拉的身边,提灯的光芒刺得他低下了头,而等他适应了光明,又听到门扉在背后合上的声音,一个熟人的说话声忽然从里屋传来。只听那人语气急促地质问道:“你想想清楚,是我们的人攻击你?算了,你看到希尔瑞丝了吗?”
迪莱多皱了皱眉头。“说这话的人是……沃尔?老天!他什么时候跑来的?”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进里屋,只见霍克和利亚德林正侧立在一张床边,沃尔则背对着他看着坐卧在床上的一人,而那个人,居然是雷欧克!
“他,他活着?”迪莱多指着雷欧克惊呼道。
记得希尔瑞丝失踪的那一天,陪同她到村外办事的几个护卫都遭遇了不测,只有木瓜跑了回来,还带回来一个跟鬼扯无异的坏消息——希尔瑞丝被沃尔失手掐死了,为了把这事掩盖过去,沃尔摆平了希尔瑞丝的护卫,打算把这笔账算在游隼的头上。而在那几个被摆平的护卫里,就有雷欧克。当时,他还上去探过雷欧克的脉搏和鼻息,可什么都感觉不到。
迪莱多的话音刚落,霍克便厌烦地瞧了他一眼。利亚德林则干脆没有回头,他像在谈论天气似的陈述道:“村里可能有奸细,所以吾给这小鬼用了假死药。”
顿了顿,利亚德林又问道:“对了,小鬼,你前面跟旁边的小子说了啥?吾真的没听清楚。”
“我,我说……”雷欧克的牙关发颤,只支支吾吾地吐出了几个字。
“我代他说吧,他说动手要他们命的人,就是我们夜枭的人。”沃尔咬牙切齿道,雷欧克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吗?”霍克突然插嘴道。
“有什么话好说?说白了,你就是问我有没有不顾她的意愿,对她动粗,还掐她的脖子然后失手错杀了她,对吧?而我之所以跑来这里,也是欲盖弥彰。”
沃尔嗤笑了一声,他从衣领里掏出一条串着挂坠的项链亮在霍克的面前。那挂坠看似用鹿的胫骨雕刻而成,上面的花纹让人联想到精灵馈赠给哨箭一族的草编护符,雕在骨骼上的每片叶子都栩栩如生,只是变成了骨白色。
“这东西是你姐姐亲手给我的,当然你也可以认为是我抢的。”沃尔说道。
“不,我知道这东西是希尔瑞斯给你的。”霍克叹了口气。
“我看见希尔瑞斯带回来的箭镞,我问过她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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