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浣溪淡淡的责问,却让林浣泽的小脸儿,瞬间变得煞白。
明明是寒冬腊月的天儿,额头上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儿。
喜鹊缩着身子躲在林浣泽的身后,使劲儿的垂着头,只想尽量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是我,是我看花了眼,错认成了大姐。”林浣泽硬着头皮解释道。
林浣溪点点头,恍然道:“哦,原来是三妹妹错认了。这么说,是情有可原喽?”
林浣泽双手紧紧的拧着帕子,苍白的嘴唇微微哆嗦着:“虽是错认,却也不该,说到底还是我太过慌张了,还没有看清便乱嚷了出来,差点儿坏了大姐的闺誉。我自知有错,愿接受任何处罚。”
林浣泽的这番话,看似认错赔礼,实则是为了堵住林晚晴的话头儿。
自己只是看错了,也愿意接受任何处罚,而且你也没有受到任何的损伤,若还是紧揪着不放的话,那可就显得没有气度了。
只可惜,林浣溪根本就不知道“气度”为何物,她一向奉行的是“有仇必报”的宗旨。
“侯府中,女眷不知其数,我真的很好奇,你怎么就单单的看成了我呢?”林浣溪的嘴角泛着盈盈的笑意,黑亮的眸子直直的盯着林浣溪,声音虽然很轻,却似黄钟大吕一般响在林浣泽的心间,让林浣泽的一颗心忍不住的“突突”跳个不停,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作何回答。
林浣溪并没有强迫她作答,而是又把目光转到了那名小厮的身上。
淡淡的目光,却如同锐利的刀剑,小厮感觉自己整个人似是要被剖开了一样,甚至连呼吸都是疼的。
额头上的冷汗滴滴答答的,就像是被水洗过一般。
完全没了刚刚的得意忘形。
本以为这是个可以飞黄腾达的机会,没想到却是地狱间的催命符。
“老夫人饶命,大小姐饶命……”小厮到底只是一个市井小人,能捱到现在,已经算是心理素质不错的了。
小厮的开口求饶,让在场的几个人同时身子一僵。
“这一切都是……”
小厮的话到了这里,便戛然而止,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却瞪的溜儿圆,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一根银色的簪子,深深的扎进了小厮的左颈动脉。
与此同时,还有画眉那近乎疯狂的尖锐声音:“你毁我清白,我又岂能容你安稳独活?”
双手虽然哆嗦,却十分有力的拔出簪子,目光中带着浓烈的恨意:“林浣溪,你今日这般陷害于我,他日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说完,便反手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就算是众人有心阻拦,也是有些赶不及的。
更何况,这儿还有几个巴不得立马就弄死他们两个的人。
林浣溪的眉头微微的拧了起来。
她没想到,画眉会做出这样决绝的事情来。
是对主子的忠诚高过了这条命,还是另有其他的隐情?
“画眉……”林浣清的眼角流下了两行清泪。
“祖母,姨娘,画眉跟在清儿身边六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却是这样屈辱的死去,清儿求祖母,姨娘为画眉做主。”
林浣清的话,又将林浣溪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林浣溪撇撇嘴,这朵白莲花,还真是时时不忘给自己下绊子,就算是她自己跌倒摔了一身的泥,也得想办法往自己的身上抹点儿。
“老夫人,这件事情我觉得还是要严查一下比较好。一来,此事有关大小姐的名声,若不彻查清楚的话,难免会被一起子小人拿来抹黑大小姐。二来,画眉到底不是咱们候府的家生奴才,人家好端端的一个姑娘没了,咱们也总要给画眉的父母一个交代。”
老夫人沉吟了半晌,一双琉璃眸又转向了林浣溪。
适才她的表现,也算是可圈可点了,只是不知,她还有没有后招。
“祖母,溪儿也觉得这件事情一定要严查才行。”林浣溪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咱们候府是高门大户,守卫森严,他一个府外的小混混儿,究竟是怎么溜进咱们侯府的?而且还能旁若无人的来到这花房中?今天能混进来一个小混混儿,保不准哪天还能溜进来一个小贼呢?如此一来,咱们候府世代累积起来的声誉岂不是会受损?”
林浣溪的言辞相当的犀利,柳姨娘的一双眸子也忍不住的微微眯了起来。
本来以为她不过是个野丫头,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她。
如此这般,就更不能留她了。
“溪儿说的有道理。”老夫人连连点头:“如喜,去把府中的侍卫长找来。”
林浣清的贝齿用力的咬着红唇,袖袍下的双手更是紧握成拳,精心修剪过的指甲深深的陷进了白嫩的掌心中。
为什么祖母会袒护这个贱人?难道祖母真的已经把她当成了侯府的嫡长女吗?
“老夫人不用去请侍卫长了,本王倒是知道,那个小混混儿是如何混进候府的。”一道充满着磁性的声音在众人的身后响起。
林浣溪的心中顿时一阵哀嚎:完了,看来这事儿是要不了了之了,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老夫人回身,看着眼前这个略带几分轻狂张扬的男人,忍不住的眉心紧蹙,却还是恭敬的颔首叫道:“瑞王殿下。”
他怎么会在候府的后花园中?适才的事情他究竟看到了多少?若是传扬出去,对侯府的声誉可是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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