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将军见状低低笑道,满头华发让他看起来像一头银狮子:“我这个儿子,别的不会,声色犬马倒是件件不落下。”
傅婪微微一笑:“小陆公子勇谋兼具,陆老将军过谦了。”
陆老将军鼻间哼了一声:“这小崽子别的不说,性子烈,吃不得亏,这一点,倒是和我很像。”似又感慨,“不过,这年纪大了,脾性到底比不得当年,还记得十年前,那时候在帝都,分明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上尉,却偏要想着将军们操心的事。”
“当年帝都里陆将军的英伟事迹,婪也听得一二,便是雷老先生此行前,还托我务必向将军问好。”
陆老将军眸光微闪,而后露出慨然的笑:“世易时移,连雷海臣到底也已经坐到了长老会的位置。”
他举杯,再敬傅婪。联盟的要求宽松,而这位少帅虽是行伍出身,但在他眼里,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初生牛犊,亏得品性尚好(好骗?)他自然乐得敷衍结盟——其实本来也便是联邦的一份子,只是之后更加名正言顺要东西罢了。
“雷老先生如今是卫岳军校的名誉教习,常提到当年和将军的同窗之谊,也颇想一见小陆公子。”傅婪不动声色。
“此事不急。”陆老将军眉头微蹙,一副慈父的痛心疾首的酸楚,“你也看到,这满屋子的女子,他到如今竟然没有留一个子嗣。这叫我如何放心,怎么给陆家祖宗交代。”
“?”这连傅婪也微微有了诧异之色。
陆老将军叹息:“陆家向来如此,受~孕延嗣的女子到了后期,常常不堪重负,累计胎儿未及足月便夭折。所以,医师建议一定要非常强壮丰盈的女人,才能成功坚持到临盆,偏偏,这小子,从不喜欢那一类。”
他又转头看向不远处跪坐的唐格:“瞧瞧,这一回,花了大笔钱,单单买回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哎”
唐格:??!!坐着也躺枪。
他似心疼着自己的钱,又滋溜了一口酒。
傅婪神色微冷,将杯中酒饮尽,顺着他的话,话锋一转,仿佛不经意道:“我听说镇西军西境荒漠,近来隐隐竟有流军侵扰。这些流军虽人数不少,但向来都不敢和正规军队为敌,这一回是为什么呢?难道是有新的图谋。”
陆老将军微微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这个陆某也是不明究竟的。”
“但是,”陆老将军哼道,“便是他们有所图谋,有我镇西军在,区区流寇,乌合之众,也不过自寻死路。”
“有劳将军费心了。”傅婪眼睛扫过大厅中流光溢彩的金箔和穹顶的金粉画卷,唇边有淡淡笑意。
呵呵,这个老狐狸,如果不是陆家背着联邦在西地秘密开掘金矿,如果不是那铜臭钱香的诱~惑,谁能这样不要命去和正规军队抢东西!
陆老将军闻言一笑:“为联邦和长老会效命,乃是陆某之幸。但,眼下又有几起乱子,这今年的军费,实在吃紧啊——还要仰仗少帅在长老会多多支持。”
“客气。”傅婪道。
“但小陆公子既承军职,终须前往帝都受令。届时陆小将军在帝都行~事,自然更加方便。”傅婪不再兜圈子,直视陆老将军的眼睛。
向来如此,军阀门派总有嫡亲子弟都需在帝都受命,而接受受命之后,还需在被号称联邦将军摇篮的安岳军校进修一年。这既是为了了解继承者的习性,更是对蠢~蠢~欲~动的门阀高官的极大牵制,特别是陆家这样只有一个独生嫡亲儿子的军武世家而言。
按照长老会的尿性,哪个军阀不安定了,便封了他的继承人,前往帝都修习一年,若是再不安分,再封,再修习一年。
封官修习、封官修习无穷尽也。
而陆家有所不同,当年陆老将军在帝都闹出的动静太大,十年间他都不曾回帝都,和长老会以及联邦都只有名义上的联系,而小陆公子自小长在边境天生天养,更是以身体健康、西境混乱拒绝了一切封官进爵。而西地的确离不开镇西军。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权衡利弊,长老会还是先做了妥协。但没想到帝都前后几次派来的巡防使和督察竟然都蹊跷死于各种意外。
至此,无人再愿来巡视,镇西军年年军费的预算也都雷打不动报上去,再雷打不动被搁置起来。帝都和西地都对这些消息保持着缄默。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对峙,路老先生的笑意慢慢先收了起来。
“这是自然。”
他转头看向唐格:“你、少帅的酒杯空了,没看到吗?”
唐格腿跪坐得久了,起来是微微发麻,强行走了两步,有些脚软,她微微一动,踉跄了一下,眼看就要一跌,便在这时,一只有力的胳膊伸出,她只犹豫了一瞬,便握~住了。
肩章下面的布料质地冷硬,便如男子身上的气息,即使眉目平和,也总有无形的威压。
酒壶晃动间,有些许酒水溢出来,洒在唐格拽着的衣袖上,暗色的衣衫顿时晕开更深的颜色,他的手臂,被紧紧握在女人纤细柔软的手掌里。
傅婪侧头,低低嗅了嗅酒香。却不知这酒香是从衣上还是女子身上而来。
唐格半呆,忙错开身子,着急地执了衣袖去擦,而那酒香和湿渍被男人体表的温度蒸出,便立刻无声无息氤氲开去。
她的动作慌乱生~硬,傅婪抬起眼脸,看见女人艳~丽中还带着稍许稚气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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