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日后崔家会和平远侯府一起被清算的先机,觑出了崔晚情身上的端倪,所以因势利导,让这个“幕后黑手”之一帮忙做点旁的活计去罢了。
黎衾料得清乐不会吃此闷亏善罢甘休,她心里没把当回事,是觉得以清乐趋利避害的识趣性子不会把主意打到同为公主的十二身上,就算是教训,也是小惩大诫,不伤根本的那种。
可惜黎衾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猜到结尾。
清乐是没针对十二公主什么,崔晚情却是积恨已久,将错就错,然后反而狠狠地坑了十二公主一把。
继而十二公主以她独一无二的愚蠢作风,又想出跑上门去送上脸给人打这种昏招,直扇得黎衾心底里最深层的阴郁都冒了出来。
寄魂绳在使用者影响寄主心神的时候,也会反过来不同程度地传递给使用者一些寄主的负面情绪。
而且此物既然名为“绳”,便有距离的限制,黎衾不能保证无时无刻不在十二公主身边,自然也不能每次都及时阻止她做傻事,七夕那回便是其中的一次“不可抗力”。
不可抗力的自取其辱。
岳怀媛的那壶茶水泼下来,泼毁的不止是十二公主仅剩无几的风姿仪态,也不只是十二公主强撑着的那点子色厉内荏,也紧跟着泼掉了黎衾竭力想深埋于心底的那些阴暗回忆。
黎衾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地痛恨岳怀媛,痛恨她所喜爱的,痛恨她所高兴的,痛恨她所欢愉的。
恨不得生食其肉,生啖其骨。
天知道黎衾之前是花费了多大力气才遏制在人前表现出自己对岳怀媛的不虞之色的。
皆因自己这一生之所苦,全系此女一人所致。
闺中少女,含情脉脉,嫁得一表人才的尊贵郎君,不说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无望誓言,起码是期待着夫婿能把自己好好地捧在手心里,浓情蜜意一段时日的吧。
更何况裴景容那样的人品相貌。
黎衾是很早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未来会嫁给那位风华无双、俊秀无匹的容王殿下的,只是期待了许多时日的大婚之日,最后在岳怀媛的衬托之下,反而显得自己像个完完全全的笑话。
那个自己以为会服侍一辈子的夫君,坦坦荡荡地告诉自己。
“要么忍,要么滚。”
裴景容皱着眉头向自己坦诚他心中另有所爱,不可能会娶自己为妻的那个场景,是黎衾一辈子的噩梦。
她非常清楚地记得自己那时候是如何紧紧收敛住脸上的崩溃、嫉妒之色,强撑着无所谓的镇定姿态回答道。
“妾身自是无惧,只是殿下应许的并非妾身一人,而是黎家,应下这桩婚事的也不是殿下,而是皇后娘娘。”
“如今殿下一人说悔婚就悔婚,妾身当然不会拂了殿下的意,但敢问殿下一句,皇后娘娘可知晓?”
裴景容那时候的神色,夹杂着不屑的审视,仿佛在看一件什么不小心黏死在身上的脏东西。
他那时候十分冷漠告诉黎衾。
“你大可不必拿母后的名头出来压人,她已应下我取媛娘。”
黎衾笑得无懈可击。
“那就恭喜殿下了。”
若只是如此,裴景容当然懒得来找她说这许多话,黎衾当然知道这之后还有下言。
她不急,她一点也不急。
她冷静得很。
果不其然,打击完黎衾的“非分之想”后,裴景容非常苦恼和烦躁地皱了皱眉。
“你若现在说服黎大人放手,仍可寻一个好去处,也不必指望母后会为你做主,就是依照母后的意思,你要进门,也只能是个妾侍。”
黎衾笑了。
“殿下何不自去与父亲说呢?你们男人的事情,妾身是搞不懂的,也掺合不起。”
“妾身从小学的是三从四德,念的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殿下既不愿意成为妾身的夫君,就要妾身去替你跟父亲抗衡,未免太为难妾身了。”
裴景容脸上浮现起几分深觉不可理喻的颜色,恼怒道。
“这如何成了让你去为了本宫抗衡?这难道关乎的不是你自己的命途么?”
黎衾微微一笑,胸口的恶意几乎难以抑制住。
“殿下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却来难为妾身一个弱女子,又是何意?”
裴景容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你若喜爱守活寡,你便守着吧。”
黎衾直到如今,都还清清楚楚地记着那一日的每一句对话,那字字句句,伤人至深,深入骨髓,叫她在容王府日复一日的孤寂与压抑住,翻来覆去地咀嚼得干干净净。
黎衾想,你们现在自然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只是你为了讨好佳人,便要我去让位,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我偏要做你们有情人眼里的那颗沙子,生生地硌着你们的眼。
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好到几时。
黎衾将自己在容王府受的一阵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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