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实是被诬陷的。
他们家哪里有通敌叛国的本事,连新帝自己都拿不定主意,可见这事可操作的地方必然很多哩!
要是时回做好了这件事,说不得还能搏一个“给忠臣平反冤案”的美名哩,肥水不流外人田,她这个母亲还是为自己的儿子提供了些助益的。
可惜黎衾想的再好,时回不愿意见她,就是不愿意见她。
时回唯一去大狱那一次,还是黎衾已经由慢条斯理的稳操胜券到急疯了,四处乱咬,扬言要见岳怀媛对质才把时回给招来的。
黎衾的诉求,时回根本一个字都懒得听,他见到黎衾,只说了两句话。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污我母亲的名?”
“来人,给我割了她的舌头。”
从头到尾两句话,黎衾连个插嘴的地步都没有,就被人残忍地割下了舌头,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黎家被满门抄斩,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相继死去……
最后含恨集怨而亡。
死之前最大的执念,便是来世一定要让岳怀媛也一点一点品尝到她所遭遇的苦楚!
黎衾一心怨恨岳怀媛,觉得是对方抢走了她的儿子,巧言魅惑了对方的心智,才让对方做出间接弑母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可惜她不知道是,岳怀媛从头到尾都没有在时回面前说过她的半句不是,反而时时提醒时回不要忘记生母。
只是黎衾太高看了自己的手段,也太小看了旁人。
裴时回掌权后,是怀着一腔尊敬去寻人偷偷为生母收敛尸骨的,可惜寻来寻去,寻到的是一个假死偷生后二嫁生人的黎姓妇人。
裴时回觉得这太可笑了,这一切都太可笑了,他大醉一场,痛哭流涕,不知道自己的存在算个什么笑话……他父亲还没见过就死了,母亲还活着,却宁愿让自己当她死了……
早在那一日,裴时回就默默告诉自己,自己这一辈子,就只有一个母亲,是豫州岳家的五娘子,内阁首辅的许夫人。
他不是没来得及听黎衾的倾诉,他是知道的太清楚了,根本就不屑于再去听眼前之人的诡辩。
黎家的灭族之灾,黎衾也一并记在了岳怀媛头上,只觉得是对方生不出孩子,就想抢了她的孩子,杀了黎家人更方便收拢、独占时回。
可惜那一桩连与裴时回都无关,更无论岳怀媛了。
裴时回觉得自己唯一做的,也不过就是否认了一个他早已死去的生母的存在,然后漠视了一场官场倾轧的发生。
那不是很寻常很寻常的事情么?
但黎衾怎么也不会像裴时回那样想,她只知道,夺夫之恨加上夺子之恨,她这仇不报羞得为人!
黎衾偷来宝物傍身,又有前世记忆加持,很快就在浑水中愉快地摸起了鱼,与台面下的几方人手依次过招,互有输赢,各定盟约。
但黎衾自觉自己比他们看得更远一筹。
什么章明,什么平远侯府,无论是为了情仇,还是因为利益,他们那些人的底子都在前世随着时间的流逝被人翻出来扒得一干二净了,黎衾自然不惧。
黎衾独辟蹊径,是把宝押在了自己的肚皮上的。
前世数十年的消磨,黎衾早已对裴景容断情绝爱,她甚至觉得自己上一世的苦难,皆是由裴景容和岳怀媛二人而起。
裴景容不爱她是错,裴景容不够厉害也是错,恐怕在黎衾眼里,裴景容最大的错,该是没让她成功当上皇后、产下太子吧。
岳怀媛夺了她爱的人是错,岳怀媛成了容王正妃是错,岳怀媛替她养大儿子是错,岳怀媛养得她的儿子竟然不愿意舍命救她这个生母更是大错特错。
大概在黎衾这里,岳怀媛就是跪在她脚边做她的洗脚婢女也是错。
总之,黎姑娘想得美啊,男人总是靠不住的,唯一能靠得住,就只有儿子了。
什么,上辈子儿子也没靠住?那是儿子被岳怀媛那个贱人魅惑了心神,此番有她这个生母亲自教导,必然不会步入前一世的后辙。
黎姑娘既然想让儿子登基,那就不需要拦着裴景容的死,唯一需要的,不过是让裴景容死得好看些、光荣些罢了。
然后再弄死皇长孙,坐等东宫太子嗝屁升天,这位置自然就拱手而来了。
黎衾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把岳怀媛加诸在她身上的折辱全都原封不动地返回去。
可惜她来迟了一步,重生回来时岳怀媛已经嫁人了,黎衾嫁得裴景容为妃,勉强算是扳回一城,但总觉得哪里缺了点滋味。
后来纵容十二公主叫嚣着嫁给傅霜如,未免没有这个缘故。
当然,那一次纯粹是自取其辱罢了。
岳怀媛的那盏茶泼出了黎衾的邪性,她暴怒起来,甚至把原本设想的第二出折辱都顾不得了。
——重生回来后,黎衾还愿意嫁入容王府,除了她无缘无故地没有理由提出悔婚外,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裴时回。
作者有话要说: 仁宗对章献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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