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竭地吼着,吼叫声在静谧的洞穴里回应似得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着,那方却终是空荡荡的。
“李仲筵!有种出来!!别在暗处躲着!!以为忏悔有用嘛?!弥补有用嘛!!结局完好了那可跟你有半毛钱关系?!”他学着微醺以往骂人的语气,一遍又一遍坚持不懈地合着生命最后的一丝气力朝着那静默的洞壁竭力吼着,震岩落壁。
微醺在另外一个洞穴里独自等了六天,在第六天粮草吃尽,有些绝望之际,听见洞口有沙沙作动。
她惊喜地连忙往洞口跑去。
发现满身狼狈的李筵爬着进入了洞内。
她热泪盈眶,又心痛又庆幸,连忙扶起了他,替他把满身的伤痕包扎起来。
“怎么会弄成这样?战事如何了?”她一边擦着泪,一边问。
李筵露出疲惫的一笑,道:“缓兵总算赶到了···我们总算把越人击退了···”
“醺儿···我答应你的,总算是做到了···你···不要怪我···”他神情有些恍惚道。
微醺笑着在他唇上印了一记,道:“我知道,我就知道我的颜夕一定能回来找我的···我又怎么会怪你呢···”
她拥紧了他,他把头搁在她纤弱的肩上,泪水不禁流了出来。
蒋戚亭等人成功击退越人后,又重回到当初李筵被围剿的地方,把上回匆忙逃走来不及搬回的他家小子蒋炜炎的尸首找了回来。
找到的时候,半身都已经被野狼啃掉大半了,蒋戚亭等众人纷纷下马,向着那些尸首鞠身下拜了许久···
李筵并没有选择跟大队回朝,而是打算在洞穴把伤养好后与微醺牵着手归隐。
这些天微醺都悉心地照料着他,白日里替他出外找野果,河边抓鱼补充营养。夜里让他伏在她膝间,像以前他替她梳发一样,把纤纤玉指插进他的乌发里,一下一下地梳着,笑着给他讲故事,讲轶事。
可这些天微醺一直感觉怪怪的,却是说不上来哪里怪。
那天,看李筵已经能扶着洞臂走动了,微醺在一旁看着看着,越看越不对劲,微微蹙起了眉头。
“颜夕!”她突然大步走过来,捧着李筵的俊脸就把唇凑了前去。
李筵惊愕得瞪大了眼。
微醺兀地把唇抽了回来,有些不可置信颤抖着道:“不···你不是他···不是···”
“醺儿···你听我说···”他刚想解释,立马就被微醺大声驳回了:“颜夕在哪?我的颜夕在哪?!”
他伫立在原地不语。
微醺隐隐感觉到了什么,泪水不可抑制地一滴一滴往下掉,双手捂着唇,哽咽道:“颜夕他···他不会是···”
说着,微醺立马像疯了一样往洞外奔去。
李仲筵牢牢地禁锢住她,试图让她冷静下来道:“醺儿!你冷静下来!听我说!”
原来那天李筵在洞壁前绝望地吼叫了一阵后,在未来世界那方的李仲筵恰好在仪器表前目睹了。
两人间毫无遮掩的面对面相见,是第一次。
尽然那时候李筵的身子虚脱,气息柔弱视线模糊,已经看不大清晰了,但还是隐隐感觉到面前的人此际的表情。
他微弱地喘息笑着,把血液混和着泪水咽了下去,一直笑着道:“请帮我···履行对醺儿的承诺···求你了。”
李筵一生中从来没有求过别人,就连少时沦为侍女,努力为了复仇而考取功名,串同风荷和诸人筹谋策划,也从来都是以等价的条件去交换。
从来没有像此次这样,无助地低声下气去求一个人,这个人还是他自己。
“你轻许的承诺,让我去履行,那算什么?”李仲筵毫不给他自己情面。
李筵这时已经花不来大气力来求他了,由于先前竭尽气力的嘶叫,如今自觉身体的力量正一点点抽离,自己也离终极不远了。但他还是保持着桀骜的微笑,唇角上扬道:“若不是知道自己已经无能为力,我绝不会轻易求人,我知道,醺儿一直是你心里的痛。我猜没错的话,你大概已经守了她两辈子了吧?”
两人交涉到最后,李仲筵只答允暂且替他看管着她。
他开始替他输液,手术和包扎。把他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只是他那个情况已经不能用麻醉了,他在他手术前递给他两壶酒。
李筵嗤了声,笑道:“你以为两壶酒能把我灌醉?告诉你,在醺儿不见的那几年里,我已经锻炼得千杯不醉了!”
李仲筵放声笑了:“对!对!时间太长···我就差些给忘了···”
“好了,那我就开始动手了。我相信,此刻的你一定能够承受下来的。”他满眼是钦佩地道:“因为,你已经提前成长了,并且···已经远远超于我了···”
李筵笑了声,闭合了眼睛躺着不动了。
“那他如今在哪?”微醺拽着李仲筵的衣襟,紧张问道。
当微醺流着泪跑到那间破茅屋前,猛地推开木栅栏门时,却发现,里头早已人去屋空了···
就在她悲伤地想要转身往外飞奔,发疯似得寻找她的颜夕时,突然身后响起了一声低沉的呼唤:“醺儿!!”
微醺蓦地回首,瞥见了面色潮红的他涩涩地道:“呃···我···我···”
他顿了顿,喉结转动了下,像是花尽了毕生的勇气道:“爱你!我爱···蒋微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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