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里,白雪如絮覆盖了大地,凛冽的寒风扫过,冰冷刺骨。
这里是南诏的冬日,跟上京没多大区别,同样的天空,同样的刺骨寒风吹来,冻得人脸颊发青发紫。
卖铜器的年轻小贩在人快要绝迹的街边叫卖,片刻之后,一辆奢华的马车呼啸而来,车身是金色的镶边,在白茫茫的雪景中,特别显眼。
小贩还没来得急多瞧上一眼,那车轮下溅起的雪水便糊了他的眼睛,等擦拭过后再瞧过去,那马车早已不见了踪影。
莫要羡人富,小贩在手中哈了口气,直到有了暖意,才再次开口叫卖。
奢华的马车停于南诏最热闹的茗月楼跟前,一直站在门外的男子上前撩开车帘,冲里面的人弯了弯身子:“祁王殿下。”
闻声,李夜秋闭着的眼睛这才睁开,坐在身旁的少年将盖于他腿上的月白毛毯拿开,探头瞧了瞧马车外:“王爷,雪停了。”
李夜秋缓慢地下了马车,他抬眼将茗月楼里外扫了一遍,轻笑:“他还真是有这等闲情逸致。”
门前的男子侧身:“祁王殿下里面请,王子已恭候多时。”
迈步入内,浓郁的花粉味扑鼻而来,李夜秋的眉头几不可见的微皱。
圆台上有琴师抚琴,歌姬在一旁跳舞,轻薄的赤红纱衣如同火焰在圆台上飞舞着,那眼中的波光潋滟,嘴角时不时扬起的清浅微笑,引得台下欢声不断。
李夜秋轻瞥了一眼便将视线挪回。
上了二楼,楼下厅内忽连声欢呼,原来是那歌姬将赤红纱衣除去。李夜秋抬指想按一按眉眼,可却在转弯处身子微微后仰,险些滑倒。低头一瞧,也不知是谁将蜜枣撒落了一地,引路的男子连忙嚷嚷起来:“这是谁干得好事!?”
一旁的茗月楼管事伙计忙跑来哈腰赔礼。
瞧见男子连声斥责,李夜秋起初是观之,随后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了,眉稍皱了皱:“带路吧。”
“是,是。”男子抬手指向不:“殿下请。”
管事伙计脸色不大好,待看到眼前三人内,这才将茗月楼扫了一圈,并冲着那缩在柱子后面的小身影用胡语低吼了一声:“又是你!”
小身影抖了抖,包在嘴里的蜜枣险些整颗都吞了下去,拍拍胸口寻声探头:“怎么了?”
管事伙计两三步走过去,插腰厉声:“你说怎么了?方才不是让你乖乖待着别乱跑吗,你怎么又不听话,还把蜜枣撒得到处都是,要是有人摔着了,你担待得起吗。”
小身影是个约莫八岁大的小女孩,大大的眸子,长长的睫毛,深邃的眼窝,白皙肌肤像是凝脂般,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就会捏破,她舔了舔唇边蜜枣的余味:“我没有乱跑,兴许是我刚刚摔了一跤,掉了些蜜枣,我下回......”
“还想有下回?”话未说完管事伙计就接了去:“再有下回,要是让兰姨发现,她准保会拿鞭子抽掉你一层皮,再把你关进柴房饿上三天三夜。”又将刚刚捡起的几颗蜜枣放回小女孩手中:“你去唤青青,让她一会去莲云阁唱个曲。”
“可是......”小女孩将蜜枣小心翼翼一颗颗塞进怀里:“青青姐说她最近身体不舒服。”
管事伙计郁闷的很,又不舒服?
他也想通情达理,何奈这茗月楼不是自个的,于是只能道:“你同她说,签了卖身契就没有不愿的道理,更何况只是去唱个曲罢,她若是能明白,就不要在眼下惹出什么乱子来。”
这般语重心长,小女孩没找出反驳的理由,双手在腰上蹭了蹭,回身晃晃悠悠地走了。
莲云阁内,左森笑迎来人:“祁王殿下近来可好?”
李夜秋敛衣坐下,自顾自斟了杯茶,抿了口浅笑:“倒也不差。”
左森挑眉一笑,冲引路的男子打了个手势:“林,你去门外候着。”
林应了声,想来是一人候门会颇有些寂寞,临走前还想再拉个陪候,于是笑嘻嘻瞅了一眼那个像木头一样杵在李夜秋身边的少年,谁知话未开口,却被少年一口回绝。
“我要待在王爷身边。”
李夜秋听后笑了一声,偏头:“水玉。”
水玉满心不愿,但最终还是退出了莲云阁。
茶杯放下,一声轻响,左森随意地将坐着的椅子向后一推:“小王都已将嘴皮子磨破,可父王迟迟下不了决心,想来还是在意其中的利害关系。”
“这样就够了。”李夜秋又抿了口茶,云淡风轻道:“本王只是想让那个皇帝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罢了,你若当真想要起兵宣战,你觉得本王会置之不理?”
左森愣了一瞬后大笑:“当然,殿下的领兵之术小王早就见识过了,比起那些只会纸上谈兵的庸才,王爷可谓是有勇有谋,先帝没有传位于你,实属不该。”
好话听多了,李夜秋也只是笑了一笑:“本以为这次异动会使得他焦头烂额,不过现在看来,一个紫穗公主就够让他难以应付的。”
他要的是皇位,但他并没有打算明抢,毕竟李宏轩声声喊了他十多年皇兄,虽说儿时夺了他的太子之位,但血浓于水,总归还是有多多少少顾忌,就像她娘,也就是现在的姚太妃所言:“亲人这玩意,死一个少一个,鉴于你父皇生前没留下太多,你掂量掂量。”他觉得此话也不无道理,倘若能让李宏轩主动退位那再好不过,倘若这法子行不通,其实死上这一个也没什么可掂量的。
左森手指轻敲桌面,想起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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