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委屈地看她。
“竟然还有点想她了。”她教训完鹦鹉,缓缓道:“当年也有些不懂事。现在……不说是做朋友,我不会再针对她。”
哪怕道不同终不为谋,至少不再心存斗志。
不过人已经死了,想这些也没有了意义。何韵致打开笼子,对笼里关着的金丝雀和鹦鹉道:“你们走吧,飞出去吧。”
那金丝雀似乎是听懂了她,对着笼子外面犹豫了许久,试探着迈出一步。何韵致将它拿出来,放在栏杆上。鸟儿晃晃悠悠地飞了起来。
盘旋了两圈,最终越飞越高,飞出了重华殿的宫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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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天局择定三月初三告天祭礼,地点设在南郊圜丘,距离皇城有半日的马程。
往年每逢冬至,便是在南郊祭皇皇帝天,主要是远祖配飨。晋国承五礼,有两个祭祀场合,分别是明堂和南郊,御驾亲征一事关乎社稷,理所当然是要在更远的南郊处。
因是国之重礼,按惯例,举凡朝廷正四品以上官员,平时早朝有进殿资格的,都要随行。礼部将列席名册上报到何太后眼前,她圈圈点点,留了几位大臣坐镇京城,又追加了诏令,将随祭官员的规模扩大到正六品以上。
也就是举凡大朝会可以列席的官员,三月初三也有资格同去南郊。
这一番举动,可谓很收获一些人心。国事祭祀是光耀门楣之事,要不是律制约束,恨不得带上家眷,谁不想去啊。先前朝廷上关于“依照祖制女子不得上圜丘”的争论,也因而逐渐平息,上品的官员不高兴破例,下品的官员却都盛赞何太后做了桩伟事。
那些不想让太后去南郊的大臣,反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谁让萧怀瑾走的时候没举行亲征祭礼,监国又是太后呢,她背后何家势大,正面肛不动,这矛盾只能做一番折中。
于是何太后主持祭祀大礼,德妃随行,宫中事务,暂由何贵妃代掌。
三月初二,谢令鸢换上了正装冠服,就坐上了宫中的车驾。宫门打开,从内到外浩浩荡荡的车队,她掀开帘子探望,总觉得这一趟随行祭祀的人,竟然比去年籍田礼时还要多。
谢令鸢觉得古人也挺会折腾人的,祭祀不是什么好差事,竟然是在黎明之前行大礼!有猫病啊!害得他们要彻夜不眠,熬夜守更地赶到南郊,等着寅时正刻。就这样,还有很多大臣翘首以盼能陪同呢,不是很能理解这些长安人。
他们从亥时出宫,到南郊时,已经是子夜过半。祭祀大礼还差半个时辰,浩荡百官队列都暂时居于圜丘附近的行宫,礼部太常寺等官员则彻夜不眠在此准备着。
圜丘台上点燃五方燎炉,摆上三牲祭品,丑时方过,太常寺便奏乐。谢令鸢负责上香,忍着巨大的困意站在圆台上,何太后站在圜丘中央,祭台之下是列阵百官。
黑压压的一片,在夜里更是模糊。谢令鸢扫过几眼,总觉得人确实来的有点多。
她灵魂持续放空。
礼部早已经拟好告天祭书,何容琛代天子宣读。她声音不高,却清澈稳重:
“……帝天神功圣德,垂法至今。钦承祖训,恭陈牲帛,祗告殿廷,圣神不昧,其鉴纳焉!尚飨——”
话音未落,谢令鸢盯着远处发呆,却看到似乎立起了一道道黑色人墙。
她站在圜丘台的一侧,视野比下面更为广阔,定睛仔细瞅,远处动起来如一排排人浪,传来兵甲相撞的声音,随即圜丘台下的大臣们,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混乱声惊动,纷纷循声看去。
圜丘台上的禁卫已经警惕地抽出刀,刀刃映出火光,有些刺目。那混乱中传来一声惊呼,继而是惨叫,这叫声彻底撕裂了肃静,人群四下奔逃,恐慌迅速蔓延。
“满朝大臣昏聩不堪,女子主政更是误国,这样的朝廷,有悖天德!”
“陈留王顺应天命,挑动天下反!”
这下谢令鸢看清了,那堵移动的人墙,是几百人的刺客,乔装成禁卫军,狰狞毕现!
她下意识倒退了一步。
祭祀出行的禁卫军有两千多人,纷纷抽出兵器,招呼大臣道:“快避开!陈留王刺客偷袭!”他们挡在圜丘台前,紧紧护着台上的人。
就这转眼的功夫,刺客在人群里大开杀戒,文武大臣纷纷溃散,十来个大臣血溅当场,谏议大夫刘堰倒在血泊中,伸出手想要说什么,喉咙里发出“嗬嗬”声。
谢令鸢直觉有很多不对劲,却不及细想,准备出手拦刺客。她的声望气数都是充足的,不管是挂在天上还是掉在坑里或者御前劈叉,都能做到。正要上前,却忽然被何容琛抓住了手。
那只手凉凉的,十分镇静且平稳:“勿妄动。”
谢令鸢一怔,转头看向何容琛。圜丘台的燎炉正燃烧着,纵然天还未亮,火光却照亮了夜空,她亦能看清何容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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