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轻脚的下了落,踩着棉拖走到了姚木兰床边。
她合衣躺在床上,皱着眉,脸色苍白憔悴,脸朝着背向嬴政的那边,好似睡梦中也在赌气一样。
经历了一场严重的车祸,虽然嬴政恢复能力比常人要强,但身体仍然有些困乏。
他走到姚氏床头,屈膝,半跪着身子,将她鞋子脱下,然后轻轻将她脚放到了被子里。
这是嬴政平生头一次为人脱履,从前在赵国时,有人为了折辱他,逼着他为其脱靴子,他被打的半死也不低头。
但此刻,在成为秦王之后,嬴政纡尊降贵,替姚氏除去鞋子,还为她盖好了被子。
姚木兰睡的很熟,嬴政一系列动作下来,她没有半点儿苏醒的意思。
嬴政刚为她盖好被子,她胳膊又从被子里伸了出来,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她依然闭着眼睛:“山有木兮木有枝,心念君兮君不知。”
外面下着雪,屋中温暖如春,嬴政将姚木兰的手从她身上移到了身侧,又望了她一会儿,这才离开。
姚木兰一口气睡到了第二天医护人员过来查房,她掀开被子,打了个哈欠,穿鞋子时,模糊记起她昨晚似乎没脱鞋子。
也许是她半夜时,自己把鞋子蹬掉了。
姚木兰稍微整理了下衣服,将门打开,医护人员友好的和她打了招呼,她也回了一个笑,就是神情还有些憔悴。
从起床到现在,姚木兰一直背着嬴政,将医护人员迎进来后,她直接坐在床边玩儿起了手机。
两人之间气氛似乎不太对,医护人员做完例行检查之后,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嬴政望着姚木兰的背影,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她不高兴,他又偏偏不知该怎么哄她。
“我们可以谈谈么?”
如果这次见面之后,将是永别的话,嬴政不想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只能看到姚木兰的背影。
“不可以,想都不要想。”
姚木兰恶声恶气的回了话,然后抿唇继续玩儿消消乐,还特地打开了音效。
这款消消乐游戏,每次只有相同图案连在一起时,都会出现各式各样的炸弹,姚木兰努力攒炸药桶,不停的引爆。
爆炸声不绝于耳,嬴政有些无奈的望着姚木兰的背影:“在我离开之前,你要一直这样么?”
姚木兰情绪瞬间被点爆,她扬手要将手机往地上砸,转了方向扔到了床上。回头望着赵正,气冲冲道:“离开,离开,你要离开,你现在就走啊。难道被判死缓的人,要欢欣鼓舞的等待死刑到来么?”
嬴政望着姚木兰,压在心底的话,几乎要脱口而出,敲门声响起。
姚木兰猛的转身,沉着脸大步流星的去开门,与蒙飞宇打了个照面。
“你好。”
“你好,蒙先生,你们先谈吧。”
姚木兰与蒙飞宇错身出了门,等他进门之后,关上了房门。
满腔的怒气,被走廊冷冰冰的风一吹,像是被针戳了一下的气球,瞬间瘪了下来。
姚木兰无力的靠在墙上,沮丧的望着鞋尖。
她还能怎么办呢,明明是一个注定要失去的爱人,一场开始就注定了悲剧的恋情,她却不舍得放弃。
七星连珠之日……是哪一天呢,他们之间,真的还有时间浪费么?
病房内,蒙飞宇望着嬴政,将之前他说的事进展汇报了下。
“暂时就是这样,电影随时可以开机,身份证后天可以送来,海景别墅国内外任选。”
“肇事者,以及伤害姚木兰的人,你明白该怎么做吧。”
嬴政靠在床上,明明脸色苍白到略显孱弱,偏偏话语冷峭如刀锋。
蒙少宇望着他,微微颔首:“明白,除此之外呢。”
“在我离开之后,护姚木兰一世平安。”
“赵先生,您的要求蒙家愿竭尽所能,但人祸可避,天灾难防。”
攸关蒙家气运,蒙飞宇不得不谨慎。
嬴政眸光冷冽的望着他,蒙飞宇与他对视片刻后,眸光微微垂下,心中有些惊骇,他竟屡次被一个少年从气势上压倒了。
人祸可避,天灾难防,这句话让嬴政莫名焦虑,她的命格……
“此事日后待议。”
带她离开的心思,像野草一样疯长,久违的恐惧浮上心头。
他担心她的安危,同时也害怕她的拒绝,温柔成全的背后,只因勇气不够。
“赵先生可还有其他要求?”
“无。”
嬴政只说了一个字,蒙飞宇很自然的与他道别。
离开病房时,他多看了姚木兰一眼。相比起少年老成的赵正,这个同样出现在画像上的女子,更加简单直白容易让人看透。
“姚小姐,我先行一步了。”
一向感觉敏锐的姚木兰,在蒙飞宇向她道别时,才反应过来他从病房里走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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