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这只抓老鼠的小猫咪,对他来说也许真的就像是天使一样吧。
安吉尔大快朵颐很快吃完一条,却不急着吃另一条。咬在嘴里,“哧溜”一下跑了。
真是只奇怪的猫啊,鲁夫想。他目送安吉尔离去,开始一天的工作。
其时日正当空,猫咪们三三两两地从鱼市散去。他们吃了新鲜的鱼,就心满意足地在城镇里溜达起来。哈罗德缩在阴暗的小巷中,不一会儿安吉尔就跑到他面前,把鱼推到他脚下。
这就是他今天的午餐。
哈罗德吃的不多,一天一顿。如果垃圾桶里能找出点什么,就算是加餐。
“谢啦,安娜。”
他搔搔红虎斑猫的下巴,被冠以妹妹安娜名字的猫咪发出享受的咕噜声。
多么不可思议。
哈罗德偶尔会产生错觉,仿佛这只对他过分亲切的猫咪,真的是他的妹妹。
怎么可能。
哈罗德自嘲地笑了。
安娜……应该还活着吧?
哈罗德仰起头,潮湿的风刮过脸颊,被屋顶割裂的天空分外澄明。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所以呢?
明天吃什么,明天的明天吃什么,明天的明天的明天吃什么……每天似乎都一样,永远饥饿着,空
虚着,叫嚣着。
就像心里的某个洞——那个黄昏之后,哈罗德再也没有见过安娜。
傍晚下起了瓢泼大雨,即便面对面站着,也听不清彼此的声音。明明上午还是如此晴朗。这天说变就变。
哈罗德避开流浪汉聚集地,在废屋的屋檐下缩起身子。十几岁的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但因为没什么吃的,就总是小小的。
安娜从他怀里探出头,温热而粗糙的舌头轻轻舔过少年的手臂。这也是哈罗德离群索居的原因之一——对于流浪汉来说,安娜实在是再好不过的美餐了。
雨还在下,饥饿凌迟着胃壁。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饥寒交迫吧,哈罗德不无嘲讽地想。感觉逐渐变得麻木,困意一阵阵袭来。安娜喵喵地尖叫着,小爪子拼命挠面前的手臂,却唤不回哈罗德混沌的意识。
或许……这样的结束也不错……安娜这么聪明……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吧……
……………………
………………
“妈妈……妈妈……”玛丽低低抽噎,细弱的声音在颠簸的车厢里几乎听不见,“呜呜……玛丽好害怕……妈妈被恶魔抓走了……”
笨蛋!是得黑死病死掉了,才不是什么恶魔!
“……哈罗德……嗝……也很害怕吧……安娜,安娜也被恶魔抓走了……”
……
“爸爸……妈妈……都不在了……我们以后要怎么办呢……”玛丽把头埋进双臂,马车摇晃着,还在前行……
…………
……………………
头很重,火烧火燎地痛。哈罗德撑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里是一片米色的墙。
是天花板啊……
他后知后觉地想道。
身体分外沉重,哈罗德想动动手指摸摸看看——这张脸,是依旧青涩的、停留于小镇时光里的面容,还是多年后粗糙的、晦暗的、暧昧不清的脸容?
也许这些年的流浪都只是个梦魇,清醒了,就还能听见母亲喋喋不休的抱怨,而安娜仍不厌其烦地玩着她的破布娃娃。
那里有金色的太阳,血红血红的麦穗,绿至幽寒的池水。深秋,落光叶子的树群如一对对血脉毕露的□,独少了皮肉。
哈罗德艰难地把手放到脸上。
他无声地笑了。
“醒了吗,孩子?”
哈罗德把眼珠转向门口,那里站着位老婆婆——满头银发,矮小而枯瘦。她手中端着个托盘,里面装着碗浓汤和几块硬面包。
“……”
“呵呵,
别那么紧张……我是说,这汤味道还挺不错的……”老婆婆讲话很慢,笑眯眯地用汤匙敲了敲碗沿。她把托盘放到哈罗德身边,投注向少年的视线里,偶尔闪动着些许不安。好一会儿,见少年只是警惕着,她只得嘟嘟囔囔地走出房间。
确定老婆婆已经离开,哈罗德像狗一样俯□,舔了一口汤——泛着淡淡的甜味。面包又硬又干,却是让人安心的熟悉味道。
放下心,哈罗德便再不客气,哼哧哼哧风卷残云,把剩下的东西通通解决。他抹了抹嘴——是还有家时留下的习惯,心里盘算着该怎么离开。坐起身,胃一时有些抽搐,显然并不适应容纳这么多食物。但饱足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妙。
瞥了眼门口,哈罗德轻手轻脚打开窗,如一枚陨落的流星,消失在墙的外边。
马不停蹄地跑回废屋,然而除了垃圾和积水,那里什么都没有。
安娜果然离开了。
我在期待什么啊。
哈罗德盯着远处灰蒙蒙的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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