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7年农历五月十三,我奶奶开始阵痛,我爷爷划拉一些干柴,烧了一锅开水,准备着。五月十三是关公关老爷磨刀的日子,俗话说:“大旱三年,妥不过五月十三”。果不其然,中午黑压压的乌云涌了上来,遮得天昏地暗。风是雨的前奏,裹挟着尘土呼啸着掠过大地,越过山岗,树木像疯了似地剧烈摇晃起来。庙门被风猛地吹开,一股强风灌进庙来,把地上的草刮得满屋乱舞。奶奶一阵紧似一阵地疼痛,爷爷赶忙起来用木棒把门顶上。风从破损的墙洞里吹进来,发出凄厉的怪叫,在这阴森森的破庙里,令人毛骨悚然。我奶奶痛楚地发出阵阵呻吟,我爷爷手足无措地跪在奶奶身边,急得手心流汗,两人谁也顾不得天气如何。
一道闪电撕开乌云,通天彻地地亮了瞬间,接着“咔嚓”一声巨响,一个霹雳仿佛就在庙宇的上方炸响,倾盆大雨铺天盖地地下了下来,豆大的雨点砸的屋瓦噼啪作响。片刻之间,屋里漏的雨水汇成道道小水流,恣肆地寻找着出路,有的就流到了奶奶的身下。爷爷要给奶奶挪挪地方,奶奶急忙摇摇手,这时一个小脑瓜露了出来,爷爷用大手接住,帮助把孩子接下来,奶奶有气无力地闭着眼睛说:“提着他的脚,拍拍他脚心,叫他哭。”我爷爷依言照做,一声啼哭声振屋瓦,盖过了风声、雨声、雷声。爷爷用菜刀割断了脐带,用热水把孩子洗干净,包了起来。奶奶睁开眼,问:“男孩还是女孩?”我爷爷高兴地说:“是个带把的。”奶奶欣慰地笑了笑,睡着了。爷爷找个干爽的地方,把所有的干草、秫秸摞起来,把奶奶抱上去,把孩子放在奶奶身旁,赶忙用几天前要的小米熬了一锅粥,叫奶奶起来喝。奶奶边喝边说:“真香,真香!要是有点咸菜就好了。”爷爷说:“有,有。”就起身找出两个芥菜疙瘩咸菜,是前几天要的,没吃,有点蔫巴了,面上泛出白色的盐碱来。爷爷洗一洗,就递给奶奶,奶奶一边啃,一边说:“就这皮儿最香。”就着咸菜,奶奶把一锅粥都喝了。
第二天天不亮,爷爷就被奶奶剧烈的咳嗽声惊醒了,伸手一摸,奶奶的额头滚烫灼人,爷爷问:“怎么了?”奶奶说:“可能受风着凉了,肚子绞劲地疼。”爷爷说:“我给你拿凉手巾敷一敷,再揉一揉肚子。”说着就起身去投手巾,奶奶却嚷道:“快扶我起来,我要解手。”爷爷刚搭上手,奶奶又猛地咳嗽起来,只听“噗”的一声,奶奶抖擞着手说:“坏了,坏了,屙在裤兜里了。”爷爷给奶奶脱下裤子,烧了点热水,给奶奶洗干净身上,又把裤子洗了。奶奶只有这一条裤子,只好光着身子躺在柴草堆上的被窝里,等着裤子晾干。那时没有褥子,一床被铺一半盖一半。爷爷用一个泥饭盆给奶奶做了便盆,解决便急的问题。等奶奶稍微消停点了,爷爷就出去要饭去了。
那时候很多人家是从山东过来的,看见逃难的老乡都很同情,听说媳妇刚做了月子,都慷慨地拿出家里最好的东西给我爷爷。不到半天爷爷就要了一面袋子大饼子、煎饼,还有几个白面馒头,一位大嫂还给了十个鸡蛋,这是我奶奶坐月子吃的最有营养的补品了。
奶奶很满足,觉得比在山东老家吃地瓜干强多了,管怎么这都是粮食。奶奶吃饱了,说:“你给孩子起个名字吧。”爷爷说:“等见了他爷爷,叫他爷爷起吧。”
几天之后,奶奶烧退了,也不拉稀了,只是依旧咳嗽。又过了几天,奶奶催促爷爷上路。爷爷说:“等你满月了再走吧。”奶奶说:“那得什么时候?过了季节,找不到扛活的地方怎么办?”于是,爷爷、奶奶打点着又上路了。一路上餐风露宿,不止一日来到了八道沟。
我太爷看着生于艰难时刻,却长得白胖的父亲喜不自胜,一会儿捏捏小脸蛋,一会儿摆弄摆弄,一会儿把小脸紧紧贴在自己脸上,梆硬的胡茬扎得父亲“哇”地哭了,太爷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啧、啧、啧,还知道疼啊,哪有那么娇贵?”爷爷说:“爹,孩子还没名儿呢,你给起一个吧。”太爷沉吟了一会儿,瞅着孩子说:“咱们要着饭走了几千里路,要是没有大家伙儿帮着,咱们走不到地方,小家伙也早饿死了,但愿他长大能帮着大伙儿都过上好日子,就叫振帮吧。”于是,高振帮就成了我父亲的名字。
这户人家人手已经够了,吴先生就介绍我爷爷到六道沟吴家营他的一个本家家里去扛活,我爷爷就带着全家到吴家营落了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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