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再苦再累的活刘宗劲只要扛得住决不叫一声苦。他希望能尽快还清债务,拿回他的抵押物品,不至于寻找黑斑皇后牡丹就此折戟沉沙。但是面对一败涂地,要度过这漫长的几年又谈何容易?为此常常夜不能寐,叹息命运的不公和对未来充满惆怅,情绪低迷到几乎连想一想黑斑皇后牡丹的动力也没有。
朱青兰始终怀有对刘宗经的纯洁形象,所以并不因为他的不理解而远离了他。
她一方面还是继续和父亲交涉,叫他不能这样残酷,让刘宗经干这么重的活!可是朱士白并不给她面子,说:“不给他一点苦头吃吃,他是不会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如果连这点苦都吃不起,还找什么黑斑皇后牡丹?”还用手指着一边说,“他只是一个过路烟云来去匆匆,我就是要叫他吃不起这份苦赶快离开山阳!”
另一方面,她几次主动来到刘宗劲面前表示歉意想修复裂痕。但是都遭到刘宗劲绝情地一走了之。
可是她并不死心,当再次邂逅刘宗经,干脆用身体挡住他的去路问:“你说清楚是不是就因为我介绍你去推销丹皮,所以你见了我就像见了仇人一样?”
他还是不领情,用生硬的口气回答:“别说了,都是我的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完全没有必要同情我向我道歉!”
“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一蹶不振,难道真得就没有路可走了吗?”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刘宗经表情冷淡,昂着头说。“请你让开。”
“你不说清楚我不让你走。”朱青兰执著地说,“我是在真心诚意地帮你,我始终搞不懂你为什么要生我的气?”
“我不想回答你。”
她干脆自己说清楚:“如果你不愿意这样继续下去的话,你可以选择逃跑,我可以提供你方便,你的贵重物品我可以想方设法拿出来;而且我也愿意和你一起离开这里,到其它地方去再找份工作,结婚成家;要知道我真的很爱你!所以才苦苦地为你出谋划策!”
“我现在的心容不下你的爱情。”刘宗劲直截了当地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不会选择逃跑!更不会跟你一起私奔,如果这样我不仅没有还清老账还欠了你一笔新账,凭我的个性,不值!再说,你爱我,我现在是什么人?囊空如洗,和被人唾弃的劳改犯又有什么两样!多少女人嫌贫爱富,你却为了捍卫爱情拒绝财产,真是前所未闻!就现在这种情况,你就是跪下来求我娶你我也不会同意!”
朱青兰执意不改又说了一句:“你是不是忘了曾经吻过我?”
“你最好别再提了,就当是印章留下的一个符号;”他意味深长地说:“你父亲不是很要钱吗?还是去找个有钱人吧!我的话说完了,现在你可以让我走了吗?”
她望着他的背影飘逸而去,心中显得无限惆怅,顷刻间被疲惫完全攫住;所有的期待嘎然而止,任何关于爱的辩解也无济于事,除了打落牙齿往肚里咽之外别无他法。
二
刘宗劲每天的活十分繁忙,小到喂鸡喂狗,大到挑货扛包。虽说辛苦,但是也有忙中偷闲的时刻;那就是能有机会让他开开眼界,看到朱士白是如何培育高品质牡丹的。“既然朱士白不肯带自己为徒弟,那现在不就是绝佳的机会?”刘宗劲认为找到了捷径:“我可以偷着学!旧社会当学徒的不都是这样的?”所以他时时刻刻都在注意朱士白的一举一动,只要他一接近牡丹,刘宗劲就会躲在角落仔细观察。
朱士白也不是一盏会省油的灯,对于比如嫁接、选土、肥料那些关键性的技术,他通常都会在房间里进行。房间里的光线很暗,就是正大光明的看也看不清楚,何况还是偷窥。但是为了能看清楚,刘宗经往往会使出浑身解数。
其实朱士白早就觉察到刘宗经鬼鬼祟祟的行为了,刘宗经的一举一动哪里逃得过他的眼睛?一次终于被朱士白逮了个正着。
“我希望这是纯属巧合,我不想被人监视!”朱士白出于对他好学的态度,留有一点面子,“心地不正的人是学不到真正优质牡丹培育种植技术的,即使学到也不可能培育出精品牡丹。”又说,“牡丹之所以发展到今天靠的就是诚信礼仪,谁会愿意将诚信礼仪传承给一个心地不正的人!”
锣鼓听音,刘宗劲领会他语言中的分量,顿时面红耳赤感到无地自容。
不过朱士白也会有疏忽大意的地方。有一天,刘宗劲发现院子里的那座地窖,平时都是紧锁着的,可是那天不知何故却大门敞开。于是他好奇地走进去想看个究竟。不看不知道一看真的吓一跳!这里简直就是一个聚宝盆,让他一饱眼福。里面摆放着各种千姿百态的奇草异花,其中几个巨大的盆景更是气派轩昂,看了会使你立即联想到原始林里高山巍峨溪流潺潺的景色。
“简直太神奇了!”正当他看得忘乎所以,准备走进下一间暗室的时候,就听到身后朱士白的大声吼叫:“谁让你进来的!”
“看看也不行吗?”刘宗劲吓了一跳,转身茫然不知所措。
“出去!”朱士白脸色铁青,口气好像是洪水冲了龙王庙,一边推搡着刘宗经一边专横武断地说:“我这些盆景除了每年参展评选拿出去亮相一下,平时是没人能看见的。除非是很要好的朋友,我才带他进来。你算什么人?敢乱闯我的禁地!”
“对不起......”刘宗经知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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