祢衡体内真气凝聚,两手负于背后,细长的双指朝地绷直,真气稍运,脚下的樱花瓣四散吹拂,竟是无风自散。
蓝袍老者剑鸣云啸,低喝道:“起阵!”
八名儒门弟子各踞方位,先天易变中,剑啸沧溟,罡风如幕,将方圆十余丈尽皆笼罩在儒门‘应天剑阵’中,剑风如刃,寂似流云,只待天肃号令。
蓝袍老者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境,他深知眼前的男子修为已臻化境,委实是仙林一等一的高手,即使比起天陆十擘也不遑多让。
而儒门九名弟子中,则以他的修为最高,这指挥剑阵之事,自是责无旁贷的落到他头上,重任在肩。
如若稍有疏忽导致一场惨败,性命之忧自不必说,而身上肩负的儒门数百年声威,却要继半个甲子之后再度蒙尘。
想到这里,他仙剑一挑,紫光蓝霞自剑刃而出,却是峄山孟家‘二十四孝剑法’中的一式欲达先孝,蓝袍老者剑名天肃,自是行事素来谨慎小心。
剑光半敛半促中,八分攻势中稍带两分守势,剑刃利卷,直挑祢衡腰肋。
“好剑法!”祢衡赞叹一声,左袖轻挥,宽大的袖袍顺势一转,如丝绸般裹住剑尖,借力回扯。
蓝袍老者见状,仙剑横挪,变刺为削,左拳携浩然正气,雄浑罡厚,砸向祢衡小腹。
祢衡狂笑一声,左脚轻移,腰力趁势扭劲,袖袍朝地狠狠一甩,天肃剑受力而下,蓝袍老者右臂立时微酸,左臂的拳劲却丝毫不减,直冲而去。
他剑式受搓,忙运气收剑,却未曾注意左拳攻势,待回神之后,却发现拳掌竟扑了个空,且冷不防瞥见右侧风啸扑面。
原来祢衡在袖袍甩剑之时,脚踏‘浑云步法’,如履虚空,身子一闪一绕,转瞬跑到蓝袍老者侧身,指尖凝气,寂如源水,竟是南海无量山的‘空陷指’。
蓝袍老者冷然侧目,想也不想,右脚猛踢向祢衡指尖。
‘啵’的一声,蓝袍老者受力震退,天肃剑刃抵住地面,倒退两步后,见祢衡神色悠然,并未趁势追赶,轻吐了口浊气道:“祢兄颜回复生,果然名不虚传!”
癫不闹闻言,心里撇了撇嘴道:“强盗土匪一个,什么颜回复生。”
其时天陆九怪各有怪癖,东狂亦不例外。传闻此人学究天人,却偏偏修炼成痴,天陆各大名家,拳掌指剑诸多杂学,皆有所涉及,且样样精通。
也亏得此人博闻强记,每逢别派高手斗剑,他观摩查探中都能将对方绝学琢磨个七七八八,并加以改良擅用。
可人力终归有穷时,哪家仙道宗门的剑法招式不是成百上千年,聚十数代先贤穷经皓首,苦心钻研而成,其中更涉及剑诀真言,无一不是仙宗秘典,外人难以窥觑。
久而久之,祢衡自学不成,便换成强抢。他修为极高,且无法无天惯了,便隔三差五下了通天峰,寻人比武斗剑,至于彩头自然也就是各家绝学。
期初有不少少年人血气方刚,想一战成名,又自觉修为超然,应战之可谓人趋之如骛。
可时间一长,大家都晓得打不过他,他便借口‘切磋’之名,行‘强抢’之实。
说是以武会友,其时就是索取豪夺。祢衡下手虽不取人性命,可难免遇到宁死不屈的,他便软硬兼施,甚至上人宗门讨要‘说法’,寻常宗门奈何他不得,也只能自叹倒霉的吃了哑巴亏。
偏偏这位东海狂人从不收敛秉性,见到不会的剑招就要收入囊中,乃至有于一次与鸳鸯蝴蝶派的**岁娃娃‘斗剑’,并强抢‘**七度剑’的剑谱,自此被打入天陆九怪之流。
此事连西乱、南千、北盗也自叹弗如,拱手让出首位。
儒门六尊之首的仁尊孔融听闻此事,却趣称其为‘颜回复生’,取自颜回好学,擅长百家之意。
而祢衡则回敬一句‘仲尼不死’,自是将孔融比做成孔子,大有‘孔融不死,儒门不亡’的意味。
余下八名儒门弟子面面相觑,他们自是听过祢衡的名头,可未见真章,总以为是宗门长辈言过其实。可见他数招间力挫天肃剑的本事,始知其人之能,犹在故老相传之上。
“你们几个一起上吧!单一个天肃剑,还不够老夫塞牙的!”普天之下,能夸出这种海口的,也仅他一人而已。
蓝袍老者暗叹一声自愧不如,手中天肃剑剑光如潮,紫气冲霄,八名儒门弟子斗转星移,罡风四扫,激的漫天樱花洒雨,煞是好看。
不过一旁的癫不闹却无心欣赏,他将云毅放下后,边捶胳膊边捏腿,叹口气道:“可惜!可惜!”
也不知他是可惜剑阵威力稍逊,难以战败祢衡,还是可惜自己无缘能亲身体验这威名赫赫的儒门剑阵之威。
樱花祭雨,火色如烟,剑光横扫间,天肃剑首当其冲,其余八名弟子各守方位,以一变巧,八方聚动,煞时间应天剑阵笼罩方圆二十丈,罡风厉啸,如同龙卷风一样,早已看不清里面战圈。
儒门八人剑芒如潮,紧守剑阵,以天肃剑为阵心,挪巧为变,化罡气雷雨,动如风,静如林,攻入火,守如山,尽得阵法要窍。
祢衡身处阵心,与天肃剑鏖战不休。原本以他的修为,三五十招内自可让蓝袍老者俯首称臣。可应天剑阵之中,余下儒门八人遥相呼应,死死守着各自阵位,互为援引。
他身后汗流浃背,显也是打出真火,水汽腾腾的真气,每招每式皆有动辄天地的威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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