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好哄哄自家孙女,一边小心向那壮士移动过去,一边怀中抱着自家孙女。一到壮士尸体前,他将手伸到插在壮士胸口处那一口利箭上,用力从血肉里拔下那口利箭,仔细端详起来。
利箭锋利亮泽,满满地全是血,老者从衣袖里拿出一方白巾布,把利箭裹在巾布上擦了擦,然后拿起来又看了看,随后在看了看巾布上那被擦去的点点血迹。
老者眸光闪过一丝皎洁,他把目光转向这位壮士胸部的伤口处,此时壮士伤口处已经腐烂,黑血从那伤口里缓缓流了出来。
“箭上有剧毒。”
他把手伸到壮士胸口摸了摸,那胸口已经凉如寒冰。
看来他已经死了。奇怪,那少年郎与这位壮士中的是同样的箭,怎么会只有少年郎安然无恙?而壮士却中了毒箭?
老者想到这里百思不得其解,他一脸茫然地望着地上那一片雪白,愣愣出神。
这两具尸体的伤势差别竟然相差甚远,不知是何人所为?要致他们于死地呢?
雪花像坠落的棉絮一般轻轻洒在他的脸上,肩上。望着那漫天飞雪,老者有些迷茫。他那久经人事的目光在风雪的缭绕下似那般暗淡。阴沉的雪地里,一阵风肆掠着,将那地上的积雪卷了起来,随着风的吹动,扬起一道弧线,向空中洒去。
在那积雪抛去的地面,突然一块金色令牌跃然眼前,老者看到令牌,眼神一愣,他捡起地上的金色令牌仔细看了起来。
上面刻着两条金龙,中间刻着一个红色朱漆大字“令”老者看到这眸光里闪过一抹惊异的光芒,他拿着令牌暗道,“这令牌再熟悉不过了,只有东厂才会用这令牌。莫非杀人者是东厂那伙人?东厂为什么会杀他们呢?想必这二人的身份也非同一般?
他们会是谁呢?如今朝廷党争祸乱朝纲,汉王窥伺太子之位利用当今圣上的宠爱胡作非为,朝中忠诚良将敢怒不敢言。太子生性温和,圣上本有意废长立幼,群臣善言死谏才保得太子,如今太子只得谨言慎行,恪守本分,顾不得许多。
莫不是奸臣当道,残杀无辜,陷害忠良,他们怎么会平白无故死于东厂刀下?这其中必有隐情。
我暂且将他们救下,等到日后再问个清楚。
老者从小女孩手中拎着的篮子里拿出一瓶药,打开药瓶,将两粒药拿出来,往那少年郎和壮士嘴里各塞一枚。
塞下药后,老者同时伸着两只手按着他们的丹田缓缓一用力,这一用力,少年郎便有一口黑血喷薄而出,老者看到这吐出的黑血,脸上渐渐露出一丝欣慰。心中暗道,好一口黑血,丹田里的毒气已除,再加时日治疗便可痊愈。
他目光一转,看到静静躺在那里的壮士一动不动,他缓缓将手伸向壮士胸口,那胸口已僵硬如石。看来他已经命归黄泉,即使华佗在世也无济于事。老者心中暗暗叹道。
既然壮士已死,待我回去找来村里男丁将这壮士好生安葬,也算让死者九泉瞑目。
老者心里盘算一阵。
“婴燕,婴燕.....
一直躲在怀中的小女孩听到爷爷唤自己,便回转过那扎着马尾辫的小脑袋,看着爷爷。
“爷爷,爷爷?”
“婴燕,爷爷现在想让你回村里把隔壁老王头家的你王叔伯和村里老张家的你张叔伯找来,爷爷想救这小子。”
小女孩听了爷爷一阵叙说,便略略点头,她看着那地上躺着的少年郎尸体和那满地的黑血,此时也不怕了,她勇敢地从爷爷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乖乖地站在地上一转身便往那积满白雪的山路上跑去。
老者看着自家孙女远远消失在皑皑白雪中。他便把手伸进衣袖里拿出一方方巾轻轻放到少年郎嘴角处,缓缓擦去少年郎那嘴角残留的斑斑黑血。
片刻,一个时辰时间,小女孩带着两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来到老者面前。
这两个壮汉生得体壮身强,只是两人中身高差距有些悬殊,一人只高过一人半头。他们拱手一揖“卢叔伯。”
“张君,王骞,你二人且来帮叔伯把这少年郎抬回村里。”
两人一听这话相视一愣。
“老夫也是路过,碰巧看到这少年郎躺在雪地里,前来一看,见这少年郎命未绝,便有了救人一命的想法。你二人看在老夫的面子上,把这少年郎抬回村里,来日在生答谢。”
老者说完双手一揖。
两人一见老者话说到这份上,也不免在质疑什么,便上前去把少年郎抬了起来。
“多谢,多谢。”
老者一边答谢,一边抱起自家孙女,一行人便往白雪皑皑的山路上行去。
雪花依然飘着,在风中吹散,泼墨般洒下一片,一片,白皑皑的,荒芜,寂寥,冬日的灵山似乎没有一丝生机,有的只是那层层叠叠蜿蜒盘旋的山路和那枯枝残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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