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
“一个小小的破编剧,仗着肚子里有那么一点墨水,写了几部票房不错的电影,就整天趾高气扬,眼睛放在脑袋顶上,看她那张狐媚子脸,指不定被哪个猥琐老男人包|养着呢!一天到晚尽干些龌龊事!”
“就是就是,你看她那么春风得意的,背地里还不知道爬了多少次江总的床呢……”
“一看她那张脸就不像什么良家妇女,整天妖里妖气的,逮着男人就恨不得勾人家魂,不要脸!”
……
这些话,颜舒在刚进公司的时候就已经在洗手间听过太多了,每次地点都不变,但内容倒是隔三差五就翻新花样。
后来她红了,就不去公司了,只是挂个名在那儿,有时候在家里写东西写不下去,她还专门跑到公司的厕所里躲着,就想听看看别人是怎么骂她的。
邓诺知道这件事后一直说她变态、抖m,她自己也觉得自己有病,后来就不去了。
……
“你明明不是那样的人嘛……”邓诺在电话里又嘟囔了句。
颜舒点了点烟灰,眼睛里突然有了点暖意。
邓诺这人,只有在拍电影的时候是绝对严肃、男人的,其余的时候,就是个小屁孩儿,黏人又爱撒娇,简直生错了性别。
“诺诺。”她叫他。
邓诺心一抖,声音闷闷的:“干嘛?你每次这么叫我,我就害怕。”
颜舒笑笑,语调满不在乎:“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整天费精神管那些外面的人干什么?反正我写我的,你拍你的,咱俩饿不死过得好不就行了?”
“舒……”
“得得得,别磕碜我啊!”
“……”
“好吧,说正事,有个问题可能需要你亲自去解决一下。”
颜舒太阳穴突突地跳,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
“咱们的男主角觉得你的剧本有些地方有问题,他想跟你探讨探讨,但是你又不愿意跟组,所以……你的电话号码我已经给他了,别问我为什么不给邮箱号,我怕你当垃圾邮件给人删了。”
“你——”颜舒皱了皱眉心,转身走到海棠花架下面躲太阳,“他谁啊?”
“秦言。”
秦言?
“他的联系方式我等下短信发给你。”邓诺说完叹了口气,“姑奶奶,虽说你现在也算是个名头不大不小的金牌编剧了,但是,求你千万跟人好好沟通,别跟对我似的,三两句话不和就挂电话。秦言是电影圈的一个奇迹,这两年势头很足,前不久刚上了一部《上海旧事》,上映不到三天,票房就破了两亿!今年金马奖的入围名单已经出来,他蝉联影帝的几率非常大,所以……你懂得。”
邓诺像是生怕她挂电话似的,说话都不带换气。
颜舒仰头看了看刺眼的日光,沉默半天,难得的对邓诺温言软语的说了一声“好”。
邓诺听得忍不住抖了个激灵,半晌,傻呵呵的乐道:“怪不得人家都说去西藏好,说什么可以洗涤灵魂,祛除污浊,我看您这跑了一趟西藏回来,果然境界高了不少啊!”
颜舒再懒得跟他废话,丢下一句“洗污祛浊那是洗衣粉”,就挂了电话。
“门到底在哪儿呢?”颜舒不耐烦的跺了跺脚,看了眼手机发现自己已经在原地晃了快大半个小时了。
周围也没个人经过。
下一秒,像是老天爷终于听到了她这个路痴的呼唤,一个环卫女工人突然拿着根扫把从一侧角落里走了出来。
颜舒眼疾手快的几步上前拦下那阿姨,柔声细语的拜托了好半天,阿姨终于答应亲自带她过去。
这个阿姨应该是苏州本地人,说的话全是方言她一句也没有听懂,不过临到了寺门口,她倒是听懂了一句。
阿姨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对她说,你长得真漂亮,跟我们家囡囡一样的漂亮嘞!
天突然就阴下来了。
颜舒搭着小包慢慢逛着,渐渐地竟然觉得有点冷。
起风了。
殿门前,银杏树抖落一身金黄,风一过,叶子扑簌簌的往下掉,没多久就铺了满地。
她左右无事,全凭感觉随意乱逛着,走到钟楼的时候觉得有点后悔,这地方应该晚上来才好。
毕竟是“夜半钟声到客船”嘛,大白天的,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胡思乱想着,最后也不知道是走到了哪儿,隐隐地竟然听见有人在念经。
她耳朵向来灵的很,一路听着声音,走到了一座佛堂前。
门是关着的。
她凑近了从门框缝儿往里看。
这间房子因为处在背光处,门又关着,里面好像也只点了一盏油灯,简直是一室昏暗。饶是她视力再好,也只能隐隐看到一个肩膀宽阔,背脊挺直的黑色背影。
不过,后脑勺倒是长得挺不错。
颜舒想到这儿,笑了。
又仔细去听那声音,听了半天,发现屋里的人念的是《地藏经》。
“……是人更能三七日中,一心瞻礼地藏形象,念其名字,满于万遍,当得菩萨现无边身,具告是人眷属生界;或于梦中,菩萨现大神力,亲领是人,于诸世界,见诸眷属。更能每日念菩萨名千遍,至于千日,是人当得菩萨遣所在土地鬼神……”
这段经文颜舒曾念过无数次。
以前听一个僧人说过,意思是,在21天里,心中默念:“那摩地藏王菩萨”满一万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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