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陷阵军的营长、卫长乃至最基层的队长们抵触情绪有多强烈,第二天一早,第二领袖(宪兵团并不担任指挥权)陈修果断“抛弃”了他们,一个据说是“叛逆的郁离舟的族裔”成了他们临时的新指挥官。
没有郑重其事的洗礼和授命,陈修只是简单地递交了自己保管着的陷阵军军长印,然后草草地宣称“新的代理军长非常能打,跟着他,大家可以升官发财”。
丑八怪伊波拉斯的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尽管在整个过程中,他的位置充其量连个传令的小兵都不是,但是能够在一万两千多双眼睛面前,见证自己新的主人威势加身,那种感觉绝不是传令兵所能比拟的。自己好歹也是郁离枫收留的人,是心腹,郁离枫年纪那么轻就做了军长,将来的机会还能少么?
而且郁离枫的即兴演讲,一如灰木堡的动员那样令人澎湃非常: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人在质疑我的经验,我知道你们有很多人在质疑我的传闻,但是在任何时候,都请你们不要质疑我的命令,不要质疑我的代理军长身份,不要质疑我手中的沉渊宝剑。否则,等待着你们的,将是我愤怒的制裁,或者军法司和宪兵团无情的惩处。我能单枪匹马在三千敌阵面前斩杀蛮族首领的首级,做掉一两个不听话的小兵小帅更是不会有任何心慈手软;
“不要试图退缩,让战友的牺牲成为你活命的筹码,那种做法不仅无良而且愚蠢。北方集团军面对蛮族多年来能保持不败,不是因为我们比蛮族能打,而是我们在任何时候,都能懂得组阵和抱团这个简单的道理。战友的盾牌能保护你一半的身体,战友的长矛能为你杀死一半的敌人。如果有人试图放弃战友,他活下来的可能性将微乎其微;
“督战队和宪兵团存在的价值,不是为了震慑军心,而是为了保证一场战斗中大家都能尽力,从而让尽可能多的人能够活下来。当然,如果有人试图做逃兵,他们也同样不会客气。荣誉是生命是赐给勇于的犒赏,懦夫和小人没有资格享有;
“在战斗期间,帝国的八千骑兵分两个部分驻扎在军团的斜后方,他们能够快速地打击敌人的有生力量。我们已经做过足够的战术推演,这场战斗,敌我双方的兵力相当,或者我们把他们吃掉,或者他们把我们吃掉。唯有坚韧,唯有勇敢,方能有取胜希望;
“蛮族的优势在于他们勇猛善战,而我们的优势在于装备精良,阵法严密与战术灵活。装备已经掌握在大家的手中,而阵法与战术,皆存在于我的命令之中。不要把指挥官放在和你们对立的位置上。我对你们的生命,看得和我自己一样重。不因为别的,就为你们打赢了,我有机会转正;你们伤亡的数量少,我有机会拿更多的奖赏;
“在任何时候,军人都应该以服从命令作为第一天职。这不仅是为了国家和长官,更是为了你们自己。在平时,杂七杂八的想法只会让部队离心离德;在战场上,一点点多余的思考会让你们陷入万劫不复。我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两点,令行禁止,勇敢杀敌;
“出发!帝国万岁!”
当秋日的晨曦在将士们的面孔上洒下第一抹金光,郁离枫也向陷阵军下达了自己的第一个命令。
这支寄托着无数人希望的滚滚洪流,再一次沐着朝霞,踏起烟尘驶向北方的莽莽荒川。
对峙的时间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来得慢一些。为了节约士兵的体力,郁离枫故意放慢了行军速度;出于同样的因素,对方走得也不快,最终两军相遇的时刻,是下午两点钟左右。
这片区域依旧属于克林腾。不过和上一次克林腾战役发生的位置相比,它已经偏南了三十英里,其地面也不是那么平整,到处都有台状和垄状的隆起,幸好这些隆起的态势都很浑圆,坡度一点也不陡。萨娜、郁离枫与罗恩考察了地形,将部队尽量布阵于高岗位置,以便在第一轮的后退中,能最大程度地拉开距离。
超过八万军队的齐集令荒原的气息显得有些沉郁。似乎是不愿意看到眼下即将发生一幕惨烈的景象,太阳将自己隐藏了起来,从湿润的西部海洋飘来的阴云遮蔽了整个天宇,并夹杂起了猎猎风声。
时年三十八岁的恩图尔是个彪悍非凡的王子,单论长相就足以吓倒不少试图与他对阵的人。六点六英尺的魁伟体格,在整个蛮族阵营里,仅仅只次于他的父亲;根根倒竖的眉毛之下,两只野狼也似的双瞳,仿佛永远都带着吃人的眼光;密实蜷曲胡须盖满了腮帮和下巴,健硕的胸膛与孔武的臂膀上,到处都是茸茸的体毛,活脱脱一个狂野的凶兽。
见到萨娜派到的使者,恩图尔丝毫没有拿他当客人的意思,只是冷冷地用华语说道:“滚回肯特山以南,并释放所有被你们奴役的诺恩人,否则老子的剑,早晚插到奔腾皇帝的胸口上!”
然后,在一声惨厉的哀鸣中,使者的右臂永远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似乎诺恩蛮夷所图的,倒是有那么点难能可贵。”
待使者归来,将恩图尔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述,郁离枫煞感玩味地嘀咕了一句。当然了,在接到萨娜与罗恩等众军官直直的目光之后,不得不认真地补充道:“毫无疑问的,以蛮夷的立场来看,他们这么想是无可厚非的。”
“天下是为那些有德的人准备的。诺恩蛮子多年来不奉行礼法,不从事耕种畜牧,不推进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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