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云侍郎府秀楼上,天色微寒,这个寂静的清晨。
云流斜倚在床榻前,百无聊赖地玩着手里的簪子,“云衣,你的簪子真的给我了?真是谢谢你啦,你结婚我还没送贺礼,反倒先收了你的贵重礼物。反正你嫁的是当朝太子,只要入主太子府,那里的金银珠宝不全都是你的。不过我总觉得有些好笑,你这嫁人就像过家家,昨天才知道还有这门子婚事,过两天就是太子妃了.我昨天说的那都是笑话,你可千万别当真.皇太子人中龙凤,多少姑娘望穿秋水地想嫁给他呢。”
云衣看了看这雅致的香阁,几乎都是云流一手布置,皇上给他们三个暗卫,云家子女的身份,云侍郎和云夫人是他们名义上的母亲,云夫人更喜爱云流一些,总想再布置一间闺房,两人分开居住。
而云流虽然身为暗卫,却还像长不大的孩子,娇憨痴缠,不舍得分开。就这样,姐妹两个在这里休整,这是她生活了4年的地方。
自己能在这个不是家的地方生活四年,又有什么不可以在太子府呆上些时日呢!
只是,这场婚姻游戏中两个主角都是被逼迫参演的,演技能发挥多大的空间?最终能收到多少口碑?会不会众口铄金地批评男主表演的夸张,表情做作?交口称赞女主表现力强,有张力,关键时候毫不吝惜哗哗地眼泪.
最终结局是皆大欢喜,自己得以逃之夭夭,还是双双被斩首于菜市场?
“云衣,你真的肯嫁给太子吗?”云流一双美目,在她脸上逡巡,似乎欲言又止。
云衣笑一下,把书放进自己的箱子中,她的东西并不多,很快就整理好了。“那能怎么办,皇命难为。”
云流低声说:“我打探的很清楚,所有人都认为:太子青冥,自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出生便立为太子。其实不然,他出生后不久,母妃就死于急症,五岁被送到茅夷为质子,十年后回国被派到环境最艰苦的北狄从军。一去两年,战事平息,他才得以回到朝中。回来后,一个月中有半个月称病不上朝,是个闲散不得人待见的太子。”
云衣坐下来,神色云淡风轻,一点新嫁娘的欢喜娇羞都没有。自己朝中也是有些耳目的,只是她并不在意。云流的这些消息,对她来说都是旧闻。
很多人都记得两年前,那个苍白高瘦的少年,走路都困难,摇摇晃晃地骑上马背,奔赴环境恶劣的北狄。
两年后,他除了皮肤不那么惨白,仍旧是一副病体恹恹,弱不禁风的模样。
两年的铁血生涯,似乎并没有让他得到更多的残酷磨练,也许这就是皇上一直不喜欢这个太子的原因吧.谁愿意新皇刚登基,一个小病就升了天,天下岂不是大乱,另立储君那是或迟或早的事情,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
太子刚从北狄回来时,自己曾经奉命派人监视过这个太子,密探的情报十分详尽,甚至连这位太子的起居细节都滴水不漏,可他大部分时间是昏迷,昏迷,躺床上静养,静养,吃药,吃药,再昏迷。
青冥,对于她来说,是个熟悉的陌生人,是个几度濒临死境而未死且将死之人。
云衣心中恍恍惚惚,如果在最早的最早,太子会是自己最好的成婚人选,他毕竟有身份,有地位,能为自己逆天改命.
让自己从一个杀手,名正言顺地成为皇族,可那都是没有遇到那个人之前的幻念。
她心中一直有一个人,已经住进了5年了,5年的时间并不算长,可是云衣却知道,那将是一辈子。
她的相公和现在的她很般配,胖胖的,丑丑的,可是每想到他,云衣心中充满了温暖,她对皇上没有隐瞒,皇上对于当时她的处境十分理解。也同意她多次借着执行任务的机会去寻找他,可是都杳无音讯。虽然很可能他在那次就已经罹难,已经葬身大海了,可是心中总是怀着侥幸,希望他能躲过那场劫难。
“六哥!”云衣心中感到痛起来,那种熟悉的痛,几乎使她不能呼吸。仿佛那一刀,深深地扎在自己的胸口上。她从没想到过再嫁他人,更没想当什么太子妃。她只想找到他,陪伴他,照顾他,与他终生到老。
可是——自己却背信了当初对自己许下的诺言,相守终老不过是句谎言,明天她要成为一个陌生人的妻了。
“云衣,你真的以为自己去的是金窝银窝吗?”云流说:“现在我们云家已经成了街头巷尾,老百姓津津乐道的谈资了。我们这样,身份不高,地位不高,却能嫁给太子。恐怕皇上都没想到自己这招,大大的收揽了人心呢。至少老百姓心里,觉得皇上对皇族与贫民是一视同仁的。”
云衣笑了笑,“可是百姓都知道,将来的太子妃是京城名花,是云家小姐,这个条件只有你符合。我不过是鸠占鹊巢。”
云流忙说:“千万别这样说,可折杀了姐姐,我们姐妹从小长大,如果小妹你还是当年那般容貌,世上无人能比。姐姐只是担心皇上连那么好的两国联姻的机会都不肯给太子,太子的地位和以后的处境会连累到小妹。”
云衣感谢地笑一下,“妹妹有分寸,反倒是你,师哥对你一往情深,你也是知道的。”
云流摇摇头,神色黯然,不再说话。
云衣也有些茫然,青冥在自己心中实在高大不起来,连亲生父皇都弃他如旧帚一样,听皇上的意思,储君的位置只是暂时的,或早或晚他当不了这个太子,那么废掉他之后呢?如何安置?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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