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成姐。在炉子边暖和多了。
你是沾光,谢她什么?正忙着烧饭的金淑贤突然插话。
闭上你那臭嘴,没人说你是哑巴。
冉大牛嘿嘿地笑了,挤奶组的人他都熟悉。这金淑贤是吉林人,直人快语,虽不漂亮,但也耐看,脸上的细雀斑不能不说是一种风情,有人背地里说笑话,说女人的痣是情豆,豆儿大,性格满,豆儿小,心儿细,金淑贤肯定是那种洗脚水都会帮你打好的温瓤人。几个光棍整日地在她身边转悠,那劲头,和发情的公牛差不多。挤奶组的人只有她一个人敢和不苟言笑的成彩云开玩笑,她们经常在一起扭打,常常是人仰马翻,可她们又是好朋友,有说不完的悄悄话。冉大牛又往帐篷房内其他地方瞅瞅,见挤奶组的五男五女十个人都来齐了,他们是乘坐场部的马车来的,挤奶工不配备马匹,只能做车。也许有人会问,出牧的地方这么偏僻,马车怎么来?凡到过呼伦贝尔草原的人都知道,草原平坦,除去旱獭打洞的小小的坑包外,一马平川,让马儿放开蹄子跑,不会有磕磕绊绊。如不是这样,那些在摩托车上架机枪扫射黄羊的人岂不都得摔死?
骑了一整天的马,冉大牛很累,他顺势四仰八叉躺在大通铺上,哪知道刚一躺下,哎呀一声,就像被针扎了一样猛地弹起来。成彩云忙问是怎么回事?冉大牛说屁股疼。屋里的人一起笑了,有人说那是骑马骣烂了屁股,够你喝一壶的,没七八天好不了;有人说擤一把鼻涕抹在上面,包你不疼。成彩云说:既然骣烂了,遭罪就遭罪吧,等会儿老莫来了问问他怎么办?他肯定有法子,既然不能平躺,就侧着身子睡一会儿,别睡沉实了着凉,等他们回来就吃饭了。
身上累,屁股疼,冉大牛蔫蔫地侧身躺在铺上,想起了在家的好处来。记得一次上山放树,手上磨出二个血泡,娘见了疼得落泪,把爹骂得狗血淋头,说他藏奸,怎忍心让孩子累成这样。现在倒好,说什么够我喝一壶的,还出什么抹鼻涕的馊意,那黏糊糊的东西抹到裤裆里能好过吗?别恶心死了。他有些伤感,又有些孤独,甚至想哭,可老莫说过,人应当要刚强的,这才强把眼泪压回去。想着想着,冉大牛睡着了。
一阵狗叫,把冉大牛吵醒。他懵怔怔地睁开眼,觉得身上压了一件皮袄,皮袄上带着一股雪花膏的香味,知道这是金淑贤的。他站起来,双手拿着皮袄还给金淑贤,说了声谢谢。这时候,老邢、老莫和几个牧羊人走进帐篷房,一股寒气也随着冲进来。
彩云,饭烧好了吗?肚子都快饿通了。老邢进来就大声问。
早都烧好了,等你们都等了快俩小时。
什么饭呀?
死面饼,牛奶土豆大头菜。
怎没有手扒肉呀!不是说了吗?今天可以宰一只羊的。
那还得来得及才行,时间不赶趟,煮不烂也不好吃,赶明个吧!
老莫,看来今天的酒喝不成了。
今天喝不成,明天再喝。老莫说。
你们还是不想喝,没菜,大蒜头也是一样就酒的。牧工老王头插话。老王头是岭南扎兰屯人,农牧场建场的时候就来了。据他自己说,他原先在林业局抬过一阵子木头,那活危险,眼见着几个工友被木头砸断了腿,就下山当起牧人,他说放牧这活挺滋润的,赶着牛上了山,天老大,他老二,自在得不得了。可在别人看来,牧工太辛苦,别人不说,看看老王头就知道了,那脸被寒风刮得像没熟好的羊皮,吞雪把一口牙都吞掉了,只剩下红暇暇的牙床,四十几岁,看上去却有六十。可是有谁知道老王头心中的苦,这个出逃的地,他把自由看得比什么都金贵。
看来老王头想喝酒了,怎么?在家让老嫂子管住了,过不了瘾?老莫见老王头不自然地咧咧嘴,露出两道红暇暇的牙床,知道他想喝酒,就说:邢队长,咱们就喝一盅,土豆大头菜也是菜呀。老邢答应了。
他们正忙活着盛菜倒酒,金淑贤招呼大家吃饭,二十几个人各自端着碗,坐在自家的铺头吃起来,唧溜声、吧唧声响成一片。成彩云对老莫说:老莫,大牛的屁股骣烂了,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让他少受点罪?老莫二话没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包递给成彩云,里面是纱布和消炎粉,你帮他打个巴子。他又指着冉大牛说:早都告诉你,半个屁股轮换着骑,你就是不听。我就知道你肯定会骣烂屁股。冉大牛说:师傅,你又没说屁股会骣烂。老莫说:还强嘴,告诉你半个屁股轮换骑,那意思你还不明白?悟性哪去了?老王头笑了,疼一次他就知道邪乎了。咋不咋骑马,又骑了一天,他那嫩屁股哪遭得住?他也指了指冉大牛,你呀,摊上了老莫这么个好人,比你爹还亲,纱布药粉都给你准备好了。想当初,我咋不咋骑马,骣烂了屁股,真地往裤裆里擤浓鼻子。
老王头这擤浓鼻子的方子教了好多人了。他还有四大骄、四大红、四大硬没教呢?大牛,你慢慢学。一个叫傅二比的男挤奶工高声插话。
老王头笑了,二比,你这个徒我还没教好,其它的徒暂时不收。
这边上,成彩云让大牛把裤子脱了,大牛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地,成彩云照冉大牛的头拍了一下,害什么臊,你当我愿意替你打巴子呀?大牛只好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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