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感受到怀里的湿意,也不说话了,手臂发力把她往上提,只将她抱得更紧。
一大早,陆清野带着宋蛮到警察局做笔录,前前后后大半天就没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那晚的男人终于被警局放出来后,有人曾找上他将他狠狠揍了一顿。“他妈的老子都不敢动她一根手指头,你凭什么?”
男人蜷缩在地上,透过指缝看见打自己的是个少年,他的声音有些奇怪,像是故意压着,嘶哑异常。少年身形瘦弱,可打人的角度异常刁钻,丝毫不给人留活路,他不断求饶:“大哥!大哥!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饶命啊大哥!”
少年扯着嘴角,眉眼狠厉:“你还想要以后?老子今天不打死你!”下手更重,拳头如雨点落下。
男人抱着头,只觉得五脏六腑被打得错位,痛到快失去知觉,悔不当初惹了那个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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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看望顾老先生的日子,宋蛮不敢因为自己耽误正事,从警察局出来,她催促他去顾老先生家。
“去之前先帮我个忙。”
“什么忙?”
陆清野笑着靠近她耳侧:“做一天我的女朋友,哄老人家开心。”
他的热息弄得她耳朵发痒,她忍不住躲开,脸上红得快要滴出血。他们照着顾老先生家人给的地址找到目的地,敲门时陆清野很自然地牵住她的手。
顾老先生当年参与殷墟遗址发掘的时候,还是个毛头少年,一转眼已是年纪过百。战争时随着历史语言研究所西迁长沙,再转四川李庄,后来战争结束,他去了敦煌研究这千年的文明,一待就是一辈子。
顾老先生家面积其实不小,只是堆满了书,显得有些逼仄。接待他们的是顾老先生的孙辈,热情地把陆清野和宋蛮迎了进去。
“实在对不住,家中空间不多,老先生节俭,说什么也不愿搬家,就喜欢待这里看书,只好怠慢了。”
主人将他们引到顾老先生卧室,因考虑到年纪大了,卧室被改造过,现在是集卧室、书房、病房于一体的空间。
床边都是医疗器具,打着吊瓶。他们进来的时候,顾老先生没在床上,他坐在定制的躺椅里,椅背可以调节高度,腿上搭着条毯子。上午的阳光正好,也不刺眼,老先生就在淡淡的日光下头摊着书仔细地看。
“外公?外公?”顾老先生的孙辈靠近他耳畔唤他,“您看谁来啦?”
顾老先生皱皱眉头,大把年纪,神志却还清楚,每天都要就着书一刻不停止学习。他用清瘦嶙峋的手取下老花镜,努力想要辨清来人:“这是、这是谁啊?我老了,看不清楚啦!”老先生摆摆手。
“外公,这是陆先生,陆家的后辈!”孙辈提高声音对他说。
“噢,噢,是行迈兄的后辈啊!快,快来让我看看。”老先生突然激动起来。
陆清野带着宋蛮上去,他曲腿蹲下身,靠在顾老先生身侧,宋蛮也跟着半蹲下来。
“顾老先生,陆家晚辈陆清野带着家眷来看你了。”陆清野耐心说话,眼神温柔下来。曾经还是个整天跟在老师身后的顾师弟,年龄虽小,做事却极为细致,现在一晃眼都成百岁老人了。当年他的老师、同学、师兄弟们,接连离开,或病或累,或遭遇意外,或正常老去。算到如今还健在的,两只手都能数过来。陆清野眼睛不觉湿润了。
宋蛮忍不住伸手,替他揩去眼角的泪。
陆清野将她手握住,捏捏手心,就这么拉着不放开。
“我时常想念当年发掘殷墟王城的经历,那时候我初上田野考古,跟着先师、梁先生、行迈师兄探寻我们东方大陆的古代文明,我至今难以忘怀。当初李济先师首次与外国人进行考古合作,提出的两个条件,一是国外团队必须和中国合作,二是中国大地上之文物必须留于中国。实为意义重大、护全我国考古事业的大义之举!”
满屋寂静,在场的人除了宋蛮,对于这些往事早已听过数次,烂熟于心了。可当再一次听到,仍旧是为着那个年代的那些学者而心潮澎湃。
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里,从不缺这样的人物。
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
“只可惜我们的敦煌遗书,如今四散异国,是我们晚了一步!没保护好老祖宗的财富,实在是愧对先人!”老先生情绪激动,咳嗽起来。
陆清野松开宋蛮的手,直身给他顺背。
“好孩子,你是好样的。”顾老先生看着陆清野,“当年战争爆发,行迈兄一个人找上先师,说要参军。战争无情,行迈兄后来再无音讯……”
老先生的眼睛里迸发光亮,说话尾音略微上扬,语调中带上一丝希冀。
陆清野垂下眼睑:“曾祖父……已经战死沙场。”
师弟,对不起。
老先生眼中泛出泪光:“我早知道的,我早知道的。我只是希望有一天能听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哪怕是说他失踪也好啊……”
他拍拍陆清野的手,看到身旁还有宋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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