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温暖和煦,照在身上让人变得懒洋洋的。
秋秋站在一片空旷的山路上,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时何处。
这里她觉得似曾相识。
啊,她来过。这里是九峰。
刚才……她和管卫在说话,然后,她好象——
好象是进入了管卫的识海之中?
这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修行者的识海和精神是无比宝贵的,也是无比危险的,一旦识海被人侵占和摧毁,那整个人就完了,再也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挽回。
而管卫,他敞开了他的识海,接纳她进入。
秋秋现在应该正站在他的记忆中。
多年前九峰的样子,和现在差别也不算大。灵禽们在山腰处低低的飞过,溪水哗哗的流淌,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秋秋摸了一下胸口。
手掌下面,胸腔里面,心在一下一下的跳动。
失去了他,心还是会跳,太阳还是会升起,人们如常的生活。
没有天崩地裂,没有呼天抢地。
她平静的,沿着山路往前走。
她的目标很明确。
她想去奉仙居。
她知道拾儿会在那里。
隔着桥,奉仙居灰色的屋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秋秋有点不敢往前走。
奉仙居的长窗敞着,秋秋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窗子边。
漆黑的头发,白色的衣裳,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简直象个人偶娃娃。
秋秋突然感到一阵心疼。
如此安静,不象个孩子,甚至不象个真人。
不能有什么动作。不能有情绪的波动,甚至不能有太多想法。
不时发作的病痛让人痛不欲生。
他能做的,只有看。
静静的,象个局外人一样,看着这个世界。
这里的一切温暖和颜色,都同他无关。
这种折磨从他出生起,就一直伴随着他,象一个摆脱不了的诅咒。
桥边还来了两个小姑娘,一个穿着粉色衣裳,扎着两个小辫子。辫梢还系着粉色的绒球球。另一个穿着淡黄衫子,头上还别着几朵不知名的紫色的野花。
真巧,这两个姑娘她都认得,一个是可人,一个是秀茹。
可人好象……昨晚也受了重伤吧?
再见到秀茹。秋秋发现自己非常心平气和。
就算她心里对秀茹有芥蒂,面对幼年时的秀茹。也生不出什么怒气嫌恶来。这时候的秀茹还只是个小孩子。
她们离得远远的看。没敢走近。
可人有点纳闷的说:“他……他怎么不动?”
秀茹颇有些老气横秋的教训她:“生病的人得静养。”
可人点点头。
她们看了一会儿,就走开了。
这时候的秀茹大概对拾儿还没有什么不一般的想法,对他除了好奇,没有别的过多关注。
秋秋慢慢的走过了桥。
她站在奉仙阁的下面,半仰着头看他。
拾儿坐在窗子里,也半仰着头看天。
碧蓝的天空明澈得象水洗过一样。蓝的那样干净,又显得那样柔和。
秋秋走了过去,站到了他的身旁。
他看不到她。
原来小时候的拾儿,就是这个样子的。漂亮的,安静的,看起来特别乖。
特别让人心疼。
秋秋在他旁边坐下来,他坐在窗户里,她坐在窗户外,两人之间隔着半扇纸窗。
“你闷吗?”秋秋轻声说:“我来陪你说会儿话吧。”
“我象你这么大的时候……”秋秋顿了一下:“我有两段不同的人生经历。本来想什么时候告诉你的……反正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你肯定也不会大惊小怪。我记得上辈子的事情。上辈子我的生活很平凡,象你这么大的时候,傻乎乎的什么也不知道,就是到处瞎跑傻玩,嘴还很馋,整天琢磨着想吃这个想吃那个的。那会儿邻居家有个小胖子,恶霸一样,老欺负我,他打我我就打他,有一次他拿石头把我头都砸破了,他妈妈带了很多鸡蛋、饼干来我们家道歉,饼干吃完的时候我的脑袋伤也好了,见着小胖子也不生气了,要不是他砸了我,我还没有那么多饼干吃呢,气得我妈指着我骂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秋秋轻声笑起来。
柔和的清脆的笑声在这样慵懒的午后,听起来仿如天籁。
“啊,你没见过饼干吧?嗯,就是甜甜的,烘出来的,吃起来很脆,里面有奶油啊、糖啊、鸡蛋啊什么的,都是好东西,可好吃了。”
“后来长大了,吃的东西变得多了,可是再吃什么,都觉得不如小时候吃的饼干好吃。”她转头看着他,轻声问:“你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吗?有喜欢的颜色吗?有喜欢做的事吗?”
早就想问的,可一直觉得这些事不用特意问,时间长了就知道了。
但是现在……
她是问了,可是拾儿不会回答她了。
小小的拾儿抱着膝坐着,沉静的眼睛里早就褪去了稚气。
也许他根本没有喜欢过什么食物、颜色,也没有什么喜欢做的事。他的童年未来及开始就已经结束。他没有爱好,也没有乐趣。
那些对他来说都是太奢侈的事。
他时刻挣扎在死亡边缘,与病痛对抗贯穿了他的整个童年。
秋秋伸过手,犹豫了一下,轻轻盖在他的手掌上。
她在这段记忆中是不存在的人物,她的触碰和声音一样,他都感觉不到。
“我想去找你。”
“你告诉我,我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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