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里仿佛能感觉到风划过后面那只野兽的齿间传来的臭味。
忽然,谢里看到前方有火光,于是他想大喊:“救命啊!——”不过气息在他喉内打了个弯,发出去的求救信号也变得断续。
前方的人正是徐徐赶路的运煤大叔。
那大叔听见谢里的声音,看见谢里身后黑影的全貌,登时吓了一跳,但马上反应过来,从煤堆里抽出砍刀,举着灯笼,一刀砍上前去。
谢里跑到煤车后方,暂时喘了一口气,心跳雷动,准备抽刀帮运煤大叔一起砍那黑影。
转身一看,那黑影身长有两米左右,眼睛猩红吓人,头上长着一对短的弯角,身上其他各处都覆着黑长的绒毛,有些像传说中的凶兽,但似乎不如传说中那么庞大。
那野兽没有被灯笼晃着眼睛,而是两眼圆瞪,似是等着刀过来砍他。运煤大叔的刀穿过绒毛,抵上那猛兽,竟发出了金属相撞的声音:铮铮一响,震得大叔向后一倒。两米长的猛兽又一挥掌,将运煤大叔拍到一边。大叔在空中地上翻了几个滚,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不明。
看来和它来硬的是斗不过它的。
谢里也顾不得看运煤大叔的情况,当下收起才刚欲拔出的砍刀,跑到一旁的小路上去。那条是通往猎人小屋的山路,他还记得有棵古怪的树下,是藏着什么捕杀凶兽的陷阱的。
不管这猛兽是不是凶兽,得先引它到陷阱那里,让它行动受阻,不能祸害人才行。
谢里一路狂奔,而那野兽似乎还是受到了一点运煤大叔刀砍的影响,行动比刚刚稍显迟缓。
机会只有一个,谢里不想错过。谢里一看见那古怪的树节,立马纵身跳跃,一个引体向上荡到了树节上,又向上窜去,窜到了那凶兽爪不可及的地方,向靠近陷阱的那一边的粗壮树枝爬去,希望能引凶兽踩上陷阱。此刻他十分庆幸自己的体力尚可,才能一次次给自己赢得生机。
不过他失算了。
这野兽特么会爬树!到了这树下,它没有围着树转圈,而是直接往易于爬树的那个方向一扑,准备这就上来会会他的小猎物。
这下谢里的大脑近似于宕机,似乎正是自己把自己逼进了死路。
但是还有一部分大脑运转着,拼死也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也许是死亡还不至于这么早来临,这一部分大脑忽然想起来自己背诵千遍的《fǎ_lùn》。
在《fǎ_lùn》的法理论篇,有一节是以示例咒语开头的。那个示例咒语,就是“防身咒”,它的成果就是周身泛起保护的一圈青光,击退、摒弃一切即将造成的伤害。
虽然之前每一次背诵这个咒语都没什么效果,但不知怎么的,谢里的嘴自己用利昂老师的在睡梦里保护过他的音调唱起来了。
谢里的眼睛还盯着那野兽扑来的骇人利爪,心里还想着要死,大脑却一片空白,嘴里唱着咒语。霍地,一团不稳定的青光从自己的身体里冒出来,甩向那野兽,把野兽整个撞了下去。
这守护自己意味的声调,正暗合“防身咒”的法理。
谢里想起来,利昂老师在信中解说过,音律与咒意相合,脑中清明,方能释放咒语……
那野兽也是不死心,又扑上来,谢里的嘴里更是不停了。
他已进入了一个玄妙的时间。整个世界在他眼中仿佛都已经安静了下来,只有他和野兽。而他冷静的大脑部分确信,那野兽一点都无法伤害他。
此刻一切其它的想法都已消失,他清晰地吐出已背诵过无数遍、刻入脑中的防身咒,看着自己身上的青光愈发强劲,一次又一次地将来袭的野兽撞下去,终于撞得那野兽没了脾气,改求用利爪刮倒这棵树。
可惜这树被做了手脚,光凭利爪无法划伤。
划伤不行,就把猎物撞下来!
这野兽也是臭不要脸的,此时竟开始撞树。
而谢里死死地抱着树,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掉下去。他直觉自己离胜利只差一步之遥了。
大概撞了十分钟左右,谢里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脑袋和胳膊了,这野兽终于开始厌倦,决定从另一边找寻捕食谢里的道路。
这一绕,一找,终于踩到了猎人早已布好的陷阱里面。
谢里坐在树上,看着那野兽转瞬间陷入深深的陷阱,发出凄厉的“噶噗——”的嘶吼,看着它奋力想要抓住边缘,却无法逃脱这专为捕捉最凶狠的兽物而设计的牢笼,想着自己差一点步入死亡,忽然感觉到有些脱力。
不过,他知道现在不是自己脱力的时候,他还得赶快离开这个地方,以防这野兽唤来了同伙。
谢里深吸一口气,捏捏树枝,感觉力气已经回到了身体,再从树的另一边磕磕碰碰地下树。继续奔跑,奔跑,以自己最大的努力奔跑。
衣服的重量回来了,轻微擦伤的酸麻回来了,冷冷的夜风反复扫荡全身的感觉回来了。
他定定心神,跑向猎户豪斯的家。
谢里不敢延误,一到豪斯家门口就疯狂地拍门。
开门的是苔丝。
不等苔丝问他,谢里直接说:“我找豪斯阿姨,有急事,快!”谢里说罢,推门进院。苔丝瞪大眼睛瞪他,但他一无所觉。
豪斯正和老公孩子在院里聚众喝酒,见一个人闯进来,立刻抽刀起身。
定睛一看,来人却是谢里这个黑发小子,她便收刀入鞘。
谢里的麻衫被汗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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